她不知道紫鞘將她推去哪裏,隻知道路上很不平坦,輪椅走得很慢。
大概半個小時後,紫鞘停下來,拿出一張很大的綠色布塊罩在她和肉肉身上,並往上頭擺放樹枝、枯葉等,借以隱藏她們的身影。
“我會將一路上所有的痕跡抹去,你們千萬不能亂動,再難受也必須忍住,直到我來接你們為止!特別是肉肉,十一受了重傷,比你還虛弱,你不可以亂動,不可以說話,要不然引來壞人的話,你和十一就危險了!肉肉你說,做不做得到?”
她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足見形勢之嚴峻。
肉肉小臉發白,被眼前的場麵給嚇到了,但他還是咬唇,用力地點頭:“嗯,肉肉一定會做到的!”
前幾天,他親眼看到十一在她麵前被箭刺中,頭上又被竹子砸到,流了一身的血,可怕得像個死人一樣,連別人也說她很可能救不活了,那種失去十一的恐懼感,比他被壞人綁架並關在地窖裏那時還可怕。
他不要那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紫鞘盯著他:“即使餓得快死了,也不可以亂動,做不做得到?”
肉肉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地道:“肉肉一定做得到!”
他緊緊抓著十一的手,哆嗦著告訴自己:為了十一,他一定要做得到,就像十一為他做的一樣……
紫鞘點了點頭:“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來接你們的,你們隻要熬過去就好!”
說罷,她將前麵的布料拉下來,徹底蓋住兩個人。
幾分鍾後,她將現場收拾妥當,反複檢查,覺得沒有留下破綻後,轉身離開。
被樹枝、草葉掩蓋的布料下方,狹小的空間裏,夏雨琳輕撫著趴在她腿上的肉肉的腦袋,用溫柔的小動作告訴他:我就在這裏,什麼都不用怕!
至少,還有他陪著她,要不然,她就太孤獨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在這個黑暗而狹小的空間裏,她既看不到,也聽不到外頭的動靜,她不知道木屋那邊的狀況如何,甚至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隻覺得有種度日如年的惶然感。
她開始緊張起來:“香血海”的人追來了嗎?跟紫鞘打起來了嗎?紫鞘的同伴是否已經趕到?雙方是否已經打起來?狀況如何?而她和肉肉躲在這裏……真是安全的嗎?
自身的無能與無力,加外太多未知的狀況,令她不安了,她心裏的擔憂與質疑越來越深。
她坐著輪椅,又是這麼大一個人,身上透著強烈的藥味,真能不被發現?
如果被發現,這樣的她和肉肉絕對隻有死路一條!
她真的要和肉肉一直躲在這裏嗎?
“悉悉”“刷刷”,耳邊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有什麼人輕輕地踩在落葉之上,她的心髒猛然提到胸口,心跳如雷:是殺手……追來了嗎?
她的一隻手摸進袖子裏,將那把匕首緊緊地握在手裏,但這把武器並沒能讓她覺得安心:如果是殺手,就算給她手槍,她也沒法子保護自己和肉肉!
“丫頭,是我。”
熟悉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來,她鬆了一口氣,是夏公子的聲音,他一定是來給她傳信了。
不過,夏公子的口氣很不妙:“殺手已經將木屋包圍,一共五個人,個個都厲害得很,我看那丫頭快要頂不住了,有兩個已經在附近搜查你們,我看他們遲早會找到這裏,你看接下來怎麼辦?”
他可不敢在紫鞘的麵前暴露自己,一直在暗中隱藏自己的行蹤。
夏雨琳的腦子有點亂:“紫鞘的同伴來了麼?”
“還沒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但我看你們可能撐不到援兵到來。”
“你覺得我和肉肉現在應該怎麼辦?”
夏公子長長地歎息:“我不知道。如果是在晚上,也許我還能引開他們,但大白天的,我沒有辦法。”
如果是晚上,他可以利用自己能夠夜間視物、行動自如,外加綠色眼睛和能說人話的特點去嚇人,引開殺手,甚至可以偷襲殺手,但在光線明亮的地方,他一現身,誰會害怕一隻小貓?
夏雨琳又問:“殺手們有沒有往這邊查來?”
夏公子道:“山上大得很,你們又離得遠,一時半會查不到這裏,但遲早會查到的,也許也就是一刻半刻的時間了。”
一刻半刻?夏雨琳苦笑,她和肉肉難道就隻有這麼一點點安全時間了麼?
懷裏的肉球在哆嗦,顯然,肉肉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感到了害怕。
是她害了他啊!明明奶娘警告過她的,但她,還是太自信,太自我了!
這樣的自責,讓她在突然之間就下定了決心。
她摸索著掀開布罩一角:“夏公子,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很多隱蔽的藏身之處,我要你馬上帶肉肉離開,找個山洞、樹洞什麼的都好,總之,一定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讓肉肉藏起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絕對不要讓肉肉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