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夜晚,玄州城。
一間華麗卻冷清的屋子裏,一個全身包裹在白布裏的女人瘋狂地打砸屋裏的一切。
鏡子,胭脂,花瓶,首飾,字畫,茶杯,桌椅……凡是她能砸的,全砸了。
她現在恨透了一切美麗而完整的東西,因為,她已經不再美麗,也不再完整!
她曾經是那般的美麗,沒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管她想要什麼,男人都會乖乖地奉上來,但一夜之間,為什麼一切就都變了?
美麗的女人都喜歡鏡子,這間屋子裏便有很多鏡子,她砸了一件,還有一件。
在她舉起又一麵鏡子的時候,從鏡子裏看到了一張戴著小醜麵具卻目光冰冷的臉龐,她嚇了一跳,手一哆嗦,鏡子掉在地上。
“是誰?”她驚惶地轉頭,看到身後的角落裏,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高大英挺,神秘冷酷的男人。
她很快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於是條件反射般地露出甜蜜的笑容,即使帶了麵紗,隻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還是波光瀲灩,勾魂攝魄,擁有絕色美人的鮮豔眼神。
“留非——”她擺扭著腰肢,走到他的麵前,抓住他的手,“你終於來看我了!我還是很美麗的對不對?你還是一樣欣賞我的美貌對不對?”
如果是富有同情心的人,這時候大概會安慰她一下,但男人卻冷冰冰地擊碎她的期望:“不對。你已經不美麗了。你現在就是一個醜陋的女人。我對這樣的你沒有任何興趣。”
她如遭重擊,後退兩步,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而後又眯著眼睛笑了:“你真壞!就是喜歡惹我生氣!如果你不是還迷戀我,為何還來看我?說吧,就說你還喜歡著我的美貌與身體……”
她不能說下去了,因為她的咽喉被他的手指給捏住了,捏得不緊,但足夠讓她說不出話來。
楚留非冷冷地道:“我這次來找你,隻是為了公事,你若是敢對我一句假話,我保證讓你以後再也找不到恩客。”
她的眼裏也沒有笑意了,因為,他是說認真的,沒有人敢在他認真的時候去違逆他。
她看著這般冷酷的他,眼睛紅了:“你對我就不念一點舊情嗎?”
“秦親親,我警告過你,別對舍微玩花樣,你玩不過他。”楚留非盯著她,“但你沒有把我的警告當一回事,居然想利用他來達成你的目的,還想陷害他,這就是你的下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蠢,成不了器。”
原本他想利用秦親親套出舍微的馬腳,但是,秦親親顯然遠遠不是舍微的對手。
秦親親:“……”
她現在後悔了,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是誰告訴你夏小姐的身份?”楚留非對她沒有半點同情,“我沒有向你提過夏小姐的任何事情,玄州離京城相距這麼遠,你也不可能認識她。一定有人告訴你她的身份,你才能利用她的身份挑起夏家、恩遠侯與桂家之間的對立。”
秦親親看著他,內心掙紮了一下後,還是不敢不說實話:“我、我不知道。在夏小姐找我之前,有一個蒙麵人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就跟你一樣,來無影去無蹤的。他說夏家的十一小姐夏落葵馬上就會來找我,逼我想辦法救出舍微公子,我必須滿足她的任何要求,否則他會殺了我。”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猜不出來曆,隻是覺得他非常可怕,就跟你一樣可怕。我問他為什麼要來找我,他說夏十一小姐是落雲鎮夏家的寶貝女兒,也是恩遠侯最喜歡的女人兼未婚妻,她想要的東西都會得到,即使是桂家也別想阻止她,讓我認清形勢。”
“說完之後,他就走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我還沒把他的話想清楚呢,夏小姐就上門了,後麵的一切都如他所料,我答應了夏小姐的要求,然後去找知府,暗示夏家和恩遠侯派人插手此事,相較之下,自然是夏家和恩遠侯的勢力更大……”
她剛說完,就覺得脖子一鬆,眼前已經沒有了楚留非的人影。
她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扶著牆壁,喘息。
成千上萬的男人為她著迷,但她卻隻為他著迷,然而,他偏偏是那種無法控製的男人,莫說她現在已經被火災毀容,就算她的美貌還是完美的時候,也是無法影響他的。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切由著他的意,不受別人影響,這就是他。
眼前一花,楚留非就靜靜地站在她的麵前,似乎不曾消失過,她吃驚地看著他,連眨了好幾次眼,是她看錯了,還是他真的去了又來?
“他的功夫與我的功夫相比,如何?”楚留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