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無奈了。
好吧,連天劫都能打散的道士武功已經不是高了,簡直是深不可測,令人發指,所以眼界高點可以理解,看別人都是“傻鵝”那也是正常的。
“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看他們功力低,不如我,才說他們是傻鵝的?”似是知道李初一在想什麼,道士問道。
李初一點點頭:“難道不是嗎?”
道士微微搖頭,說道:“當然不是了。功力低很正常,畢竟他們才修了多長時間,為師我又修了多少年?雖然為師我人比較聰明,修煉速度快,比同齡人功夫高出那麼一些,但是功力的高低並不是評判一個人笨不笨傻不傻的標準。隻要肯吃苦,勤修煉,那麼就算是塊石頭,恐怕也能修成精了。”
“那你為什麼說他們是傻鵝?”李初一不解的問道。
道士冷冷一笑:“因為他們有病!”
“有病?”
“沒錯,有病!”道士肯定的說道,“大道千萬,誰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但這千萬大道,最終指向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凡我修煉之人,不論人妖鬼怪魔,最終的目的都是超脫生死,跳出天地五行之外,獲得大自在。可是世間多有愚昧之人,非要弄出個正邪之分,整天掙得個你死我活,打生打死的,你說這不是有病嗎?”
李初一撓撓頭,覺著道士說的有道理,但好像又不對,想了想又問道:“可是師父,修行之人確實有正邪之分啊?比如說你曾經給我說的五難僧,平生從不殺生,乃你平生僅見的慈悲之人,這難道不是正嗎?再又如你給我說的屍鬼道人,為了祭自己的百鬼幡,連殺近百陰時陰刻所生的嬰兒,你得知後怒其惡性,破了他的百鬼幡,差點打的他魂飛魄散,最後施了永損神魂的逃生秘法才得以逃脫,這難道不是惡嗎?”
道士看著李初一,說道:“五難僧是慈悲之人,但那是善,是他的道,但善並不代表正。屍鬼道人作惡多端,殺人無數,但那是惡,也是他的道,但並不代表邪。一個人有善惡之分,但其所修的道,隻要最終的方向正確,那就是正道,並沒有正邪之分。目的是一致的,隻是手段不同而已。為師要殺那屍鬼道人,也隻是惡其行,但對他所修的道並沒有任何歧視。”
見李初一一臉迷糊的看著自己,道士歎了口氣,說道:“說的有些深了,你聽過便罷,不需理會。等日子久了,你見的多了,自會明白。”
李初一“哦”了一聲,但心裏還是亂哄哄的。道士給他說的他總覺著不對,但又覺著沒錯,想的多了,李初一也弄不清楚自己認為道士說的對還是不對了。
見李初一嘴上答應,但還是一臉迷糊的暗暗思索,道士微微搖頭,又張口解釋道:“我簡單點給你說吧。就拿剛才那兩人來說,馮青山乃正道人士對吧?”
李初一點點頭。
“那蔣笙在你心中定是個陰邪之人,所以你認為他是邪道對吧?”道士又問道。
李初一又點點頭。
“那好,我問你,馮青山是正道人士,蔣笙是邪道人士,正道和邪道打了起來,肯定互有死傷。那馮青山手上定有許多邪道人士的人命,而蔣笙手上肯定也少不了正道人士的鮮血。那麼既然雙方手裏都有人命,那你說他們誰好誰壞,誰正誰邪?你確定他們之間的鬥爭一定是邪道人士發起的嗎?你確定正道人士打殺邪道人士就一定是為了正義,而不是別的目的嗎?”道士問道。
李初一剛想點頭,但停住了。他認真的想了想,明白了道士說的意思。人可分善惡,但道不應分正邪。從常理來說,殺人是不好的,也是不對的,既然雙方都手染鮮血,那麼也就不好說誰善誰惡了。而往上推之,他們起紛爭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所修之道的理念不合,因而大打出手,那就更不應該了。
道士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很早以前,道是不分正邪的。隻是因為理念不合,誰又說不過誰,因而產生了爭執糾紛。後來不知道被那個白癡弄出了個正邪之分,結果到現在,全天下的人都認為正道的人必定都是善的,而邪道之人肯定都是惡的,結果就是心懷善念之人都往正道去,而大奸大惡之人則都以邪道人士自居。但誰又知,正道裏也有惡人,邪道裏更是有許多善人。大道千萬,最後殊途同歸,又何必分什麼正邪,平添這麼多紛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