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一瞧,果然見到一個精致的小鈴鐺垂在胸前,李初一頓時瞪圓了眼。
他明明記得這東西睡著前還沒有,現在卻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上,難道娘親殘魂未散,寄托在這屋子裏等候著他?
想到這裏,李初一雙眼奇光大放,灼灼的目光一寸寸的掃視著八角形的閨房。
道士說陰陽道眼上可窺仙境下可探幽冥,他道行不濟達不到那種境界,但隻要他娘親的殘魂在這兒,他就不信找不出端倪!
想到自己有可能即將親眼見到娘親,甚至能跟她說上幾句話,李初一心裏滾燙一片。
可結果,注定是失望的。
他的眼睛都快瞪瞎了,兩行血淚順著雙頰滾滾而下,沐方禮幾次催促都不能讓他停手,但他始終都沒能在房中尋到一絲魂影。
大起大落,濃濃的失望彌漫心間。意興闌珊的斂去道眼,眼前一黑他差點昏倒過去。
沐方禮嚇了一跳,再也坐不住了,身形一閃來到他的身邊扶住了他,雄渾的法力不要錢似的灌注到他的體內,順著經脈小心翼翼的運至眼部,幫他梳理著眼睛周圍受損的經脈。
“你這孩子,我都說了不是了,你怎麼不聽呢!”
嘴裏疼惜的埋怨著,沐方禮心頭輕輕一震,他發現李初一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忙,受損的經脈在以詭異的速度自行愈合著,簡直與再造重生無疑。
李初一沒發現他臉色不對,掙開他的手指著胸前的鈴鐺道:“不是我娘還在,那它怎麼出現的!你別跟我說這東西一直在我身上,那不可能!”
“是陣法!”
按下心頭的疑惑,沐方禮解釋道:“這棟小樓是你娘親手布置的,她生你之前將本命的金鈴放置在了這裏,除了被她認可的人外無人能夠取到,連我也不行,蠻力奪取隻會讓這裏連同周圍的一切毀於一旦!”
李初一一愣:“我娘那麼厲害?連你也不行?”
沐方禮沒有避諱,點點頭道:“沒錯,我試過,但也失敗了!初一,你娘是這天底下最有才情的女子,雖然她的修為不算很高,但衍道上她卻比誰都走得遠,連我也不如她!能與她作比較的隻有沐家五千年前的聖女沐漣星,漣星老祖也是咱們這一脈的先祖,靈兒是五千年來唯一一個資質和才情最貼近她老人家的後人!這裏的陣法脫胎於八卦陣,經過星兒的改良後已經與天地運勢共鳴,此陣唯一的作用便是封存,借天地之力和眾生氣運共同鎮封。除非能無懼這兩者的共同反噬,否則就隻能得到她的認可才能取出封存之物,蠻力破陣隻會讓自己連同這裏一起毀滅,並且還會連累到氣運被波及之人!”
“天地之力我能理解,眾生氣運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說複雜了你也不懂,簡單來說就是集合若幹人或物的命數緣法,彙成一股跟破陣者的命數緣法相對抗,看看誰的命更硬!”
李初一無語,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看來自己的娘親也是位狠角,這才是真正的“玩命”呐!
“集合的是誰的命數?”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此陣布置時有你娘親的本命精血,所以所有身懷沐家血脈者都脫不了幹係,包括我也在內!”
李初一樂了:“不愧是我娘,真厲害!”
沐方禮也哈哈一笑,得意的道:“那是,你不看看她是誰的閨女!”
祖孫倆對望一眼,一起笑了起來。經這麼一鬧,兩人間的關係頓時親近了很多。
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李初一道:“我還忘問了,我聽晴姨說你閉了死關,據說是被逼的,你不是永不出關嘛,怎麼來這兒了?”
沐方禮頓時露出怒容,冷哼道:“誰說被逼的,我是被氣的!當初葉之塵雖然我看不上眼,但也總比宇文太洛那小子強,至少葉之塵心術正,沒烏七八糟的邪念!可是那些個愚蠢的老東西非要讓靈兒跟宇文家結親,說是這樣能讓沐家的地位再上一個台階,對靈兒來說也有個好歸宿!一群混蛋甚至把老祖宗都請出來了幾尊,我拗不過他們,又想著也許他們說的有點道理,所以就同意了!結果呢?一群蠢貨,不但害得我女兒不明不白的死了,還害得我的好外孫流落在外音訊杳無!要不是看在同族的情分上,又有老祖宗求情,老夫恨不得統統斃了他們!這家主不做也罷,索性閉關,省得見到他們生氣!”
“我要是你,就算是我親兄弟我也會殺了他們的。”李初一淡淡的說道。
沐方禮呼吸一窒,看了李初一一眼,深深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