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淼淼早在識海震蕩時便已慘叫著跌飛了出去,精致的俏臉慘白一片,七竅血流不止,頭顱像是要炸開了似的劇痛不已。
當年就受到過反噬,這種結果她有心理準備,可她沒料到這次的反噬會這麼嚴重,若非及時收手她早就魂飛魄散了,而現在神魂也已受到了重創。
可這仍不足以壓過她心中的震驚。
她的讀心術乃是天生的,並非尋常所用的搜魂之法,雖然不如搜魂那般清晰明了卻勝在隱秘。先前那個惡仙便是如此,被她“讀”到了心思卻毫無察覺,隻要有靈魂的東西她多多少少都能“讀”到些心思,除了李初一這個怪胎外她從未碰壁。
方才見李初一困惑,她一時衝動便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出李初一記憶出現問題的原因。原本沒想著能成功,結果出乎意料的竟然真發現了些東西,雖然受到的反噬險些讓她身死,可這仍比不過她心裏的震驚。
“你是誰?!”
“我是你大|爺!!!”
怒罵聲中,睚眥劍當頭斬落。
好不容易做回好事,誰料竟救了個想探他秘密的妖人!
“別殺我我知道你出了什麼問題你不殺我我就告訴你你殺了我你永遠也不知道了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閉著眼一通尖叫,叫了半天也沒感覺到利刃臨身。偷偷睜開眼縫一瞧,杜淼淼的冷汗頓時更急了,隻見睚眥劍緊貼著她的眉心不過半寸,鋒刃的寒氣刺得她皮肉隱隱生疼。
“說!”李初一冷冷的看著她,“說不好就死!”
杜淼淼趕緊點頭,結結巴巴的道:“是是是,我說,我說,你...你是誰?”
李初一氣樂了,眼珠子一瞪罵道:“草,我是你大|爺!”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我...”
杜淼淼嚇得更結巴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找出個合適的說辭,見李初一眼露不耐後猛一咬牙。
“你不是你!”
“哈?”
眉頭一挑,李初一感覺這妖女在耍他,剛要落下劍刃卻聽她又說道:“你也是你,不是,嗯...你不全是你,你有兩個你,明白嗎?”
“明白個屁,你說的話你自己明白嗎?”
腦袋一歪,李初一無語的看著杜淼淼:“妖女,跟小爺說實話,你是不是有病?”
說著指了指額頭。
“我沒病,我說的是真的!”
杜淼淼都急哭了,心裏一橫,索性和盤托出。
“我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透過別人的眼睛我能讀到他們的心聲!後來成為修士後才知道這並不是法術,而是一種天賦神通。我這門天賦比不上搜魂得來的信息詳盡,可論隱秘和霸道卻遠勝於搜魂,剛才那個惡仙都沒發現我讀到了他的心思,至今為止隻有你是個例外。當年暖春閣內我就沒能讀出你半點心思,而且還被你發現了狠狠的教訓了一番,剛才我見你似乎失憶了,便想是試探能不能幫你把失去的記憶找回來。要知道人心是最複雜也最神秘的,很多事情你以為忘記了實際根本沒有,它們很可能就隱藏在你記憶的角落,隻不過缺少引導的途徑才會讓你想不起來,哪怕有人告訴你也是如此!”
劍稍稍挪開了一點,李初一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那你說說看,你找到我失去的記憶了嗎?”
“沒有!”杜淼淼搖搖頭,而後露出迷茫的眼神,“可是,我似乎聽到了另一個你的心聲!”
安靜。
微風拂過,李初一的後背竄起一條涼線。
“你是說...我被人奪舍了?有另一人的神魂躲在我體內?!”
“不,不是奪舍,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以前從來沒碰見過這種情況。”
一時間忘卻了頭頂的劍刃,杜淼淼一邊思索一邊喃喃道:
“這麼說吧,人不管心思多複雜都隻會有一個心聲,我說的心聲不是指心裏的念頭,而是心靈的脈動,也可以說是靈魂的脈動。可你不同,你的靈魂沒有問題,跟其他人一樣隻有一個,可是你的靈魂卻發出了兩種脈動。這兩種脈動幾乎一模一樣,糾纏在一起幾乎無法察覺,我也是在受到反噬時才發現了另一個你的存在,那時你的殺念分為了兩道,表麵上一模一樣,可其中一道要比另一道強得多,也冷漠得多!”
“多重人格?”想起道士曾經提到過這種人的存在,愕然的李初一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小爺真是個神經病?”
杜淼淼卻否定了他的想法,認真的解釋道:“不是,不是多重人格。那種人我見過,雖然反複無常判若兩人,可他們的心靈仍隻有一種脈動,隻不過因為某些原因而被撕裂成了幾部分,看似完整其實每一部分都是有殘缺的,合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的人。你不一樣,你的兩個心聲相互獨立卻又相互統一,就像鏡子的兩麵,分開來是完整的,合起來時也是完整的。這種情況我是第一次碰到,我道行淺也解釋不了太清楚,我隻能說你肯定是碰到了某些事情而讓靈魂發生了變化,要不就是你的靈魂受了連你自己也察覺不出來的暗傷,要不就是你的靈魂又誕生出了一個與自身一模一樣的靈魂,就像雙頭蛇一樣同為一體卻又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