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將死刑犯蒙上雙眼,用刀背在他的手腕上劃上一刀。用滴水聲去模仿血液從手腕上滴落砸在地上的聲音,死刑犯會因為心理作用誤以為自己的血液正在流失,最終恐懼致死。
嫌犯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了,他沒有受到向上麵所說的待遇,可是心中的恐懼卻絲毫不弱於它。
無盡的黑暗籠罩了他,他身在其中,甚至都看不清自己的身體。挪了挪身子,卻發現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什麼,伸手去探,然而旁邊空無一物。
再次邁出腿,又急忙縮了回去,一道虛影一閃即逝。雖然嫌犯看不見,但能感受到那個東西移動過程中帶起的微風。
人身處未知的環境下自然而然會產生恐懼,而黑暗則是未知最典型的代表,或許隨著年齡的增長,人不會再畏懼黑暗。但這不是代表著人類將對黑暗的恐懼完全克服,不過是將恐懼隱藏起來罷了。
恐懼,是人的本能。
衛將軍體內的虛影傳授給他過一種秘術,可以將人拉入到自己的心境之中,在這裏,受困者內心的恐懼會被無限製的激發,放大。
他再也無法壓製,再也無法控製。
嫌犯瞪大了眼睛,瞳孔渙散沒有一絲神采。嘴巴微微張開,從中慢慢流出晶瑩的唾液。身子不斷地顫抖,並且愈發得冰冷,甚至將整個牢房的溫度都帶的冷了三分。
衛將軍掐算著時間,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在空中打了個響指。輕微的響聲在這空曠的牢房裏顯得微不足道,可對於這個被拉入心境的人來說,卻是宛若驚雷。
閃電在黑暗中劈開了一道縫隙,所有的黑暗、空間等等東西都混亂在一起,強大的吸引力將這些攪成一鍋粥的東西一股腦的吸了進去。
嫌犯恍然回身,“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雙腿打顫,連連後退,直到身板貼在冰冷地牆麵上時,才恍然明白——他已經沒了退路。
“說吧,你們的下一個目標是哪裏,以及你們的目的是什麼?”衛將軍現在再將他的問題問出,好像是給了這個瀕臨死路的人一丁點希望。
“今夜子時,東麵,若嘉山莊。”
“目的。”
“製造混亂。”
答案並不是讓衛將軍十分滿意,眼睛微凝,絲絲縷縷的殺氣凝固在了裏麵。電弧登時出現在衛將軍手裏,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纏在了嫌煩的脖子上,手掌並沒有用力,可嫌犯卻被拉了過來,重重摔在了地上。
直到烤肉味入鼻,衛將軍才將電弧收了起來。嫌犯並沒有發出慘叫,相反,此時此刻的他正在癲狂地大笑。與剛剛的心境相比,這個電弧火烤簡直輕鬆太多。
衛將軍不喜歡這種白癡一樣的笑聲,探過身去,用手掌一下子抓住對方的頭發,將腦袋拽了過來,恰好兩人四目相對。
癲狂的笑聲截然而止,轉而扭曲的臉上又出現了恐懼地神色。
“隨便拿點兒什麼來堂塞我?”衛將軍發出不屑的笑聲,同時笑聲中又夾雜著一股怒火,“像剛剛的那種地方,我可以讓你一輩子待在那。”
“想象的出來嗎?你在裏麵感受不到時間,但是恐懼會一直陪伴你,你不會適應恐懼,相反你會越來越害怕它。”
“你會被永遠困在這裏,永世不得超生。永遠有多長我不確定,或許等我死了你會出來,或許等我死了你也出不來。”
“現在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嫌犯木訥的點了點頭,等到衛將軍移開了目光,方覺冷汗已經將衣衫打濕了不止兩遍。
“為什麼選擇滅門?”
“製造混亂。”嫌犯重複了之前的答案,但很快又補充道,“轉移目光。”
衛將軍頷首,示意繼續。嫌犯低下頭,不情願地說道:“今夜子時,我們會在若嘉山莊弄出動靜,吸引你們的目光,但是真正的部隊卻是在東南聚集。”
“聚集幹什麼?”
嫌犯沒有立刻回答,躊躇了好半天。衛將軍也不著急,他知道要讓一個人真正的背叛他的種族,需要些時間。
“水!”
一聽到這句話,衛將軍身子終是一顫,身上的鎧甲碰撞在一起,險些迸出火花。
東南有一條河流,自東部流來。也就是連接著慶州與扶粱的那條河流。水勢浩大,故此建造水渠疏以排通。
若是水渠被毀,雁冰都城必定淪為一片汪洋。
孤家不惜花大力氣掀起妖風事件,所謀確實過深。
破壞水渠需要時間,並且動靜非小。需要一個其他的事情來吸引整個都城的目光來贏得時間。若是單純滅掉一個世家,製造一個慘案,並不足以吸引全城的目光。
而從一開始就行動,造成大的影響,並且劍指都城,這樣的一個事件才足以引人注目。當全城的目光都被吸引,孤家則在與之相反的地方去完成另一個目的相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