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被召喚伺寢了麼?”那道聲音調侃而溫柔的響起。
靈奴點了點頭,低聲道:“是,第三次伺寢了,今日之事,你應有耳聞才是。”
前頭的人淺笑著轉過身,頭上寬大的帽子隨著身體的擺動而滑落在肩,他目色清瑟的望著靈奴道:“肯定有所耳聞,她倒是伶俐,能將慕思雪驅逐出庭王府。”
靈奴驀地抬眼望著他道:“侯爺,您打算。。。永遠不再見小姐了麼?”
月光下的白衣男子,正是那日在遮雲山巔被“祭山”的季千玄,在莫錦顏心中已經死掉的季千玄,莫錦顏此生,不能觸及的傷痛。
他極力的掩蓋著目中的蒼涼,笑著淒然道:“她若得知,我與你們合作演戲詐死騙得她主動進了庭王府來,她。。。必然是會恨我的吧。”
靈奴落寞道:“侯爺,她一直是恨我們的,恨蚩族,恨祭祀,恨靈小九,恨庭王府,她所恨的一切,都是因為她以為你已經死去了啊。”
季千玄默不作聲,眼眸之中流暢而過的哀傷,在月光之下柔魅如風,靈奴低聲道:“侯爺,小姐一直愛著你,很愛很愛。”
“可我卻辜負了她。”季千玄苦笑道:“靈奴,若是項穀庭可以給她幸福,等她完成蚩族的使命之後,我依然希望你可以讓她失去記憶,不需要忘記他的,隻需要忘記這樣一個我就好了,我不值得她記掛在心,我,是一個已死的人。”
季千玄的心劇烈的痛了起來,當日,在莫錦顏他們昏迷之後,其實他和靈奴都是清醒的,他們所做的一切都隻不過是為了得到項穀庭這裏的解藥而已,什麼人肉之軀為藥引,什麼祭山獻神求安寧,都隻不過是一場又一場,全蚩族老少演給莫錦顏看的一出戲碼而已!
而他季千玄,卻恰恰是這出戲碼之中的策劃人,他利用了莫錦顏對他的愛,以及對靈奴的情意,他以死為假象,想讓她忘記自己而已。
而他,卻終究萬劫不複,他是愛她的,可他知道,今生今世自己都不可能再見得莫錦顏一麵,即使見,他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動她有分毫的打擾。
他給不起她所要的幸福和一生一世,所以他願意,將她拱手相讓,那麼玲瓏聰慧可人的女子,縱然冰川之心,也會被融化,何況一個與他同父異母的項穀庭。
項穀庭是楚皇朝獨一無二的男人,隻有他霸道的愛和天羅地網般的權勢,可以給這個優秀的女子世間最好的生活和地位。
他願意,由此將已經被他的自私而欺騙的莫錦顏,拱手相讓。
“侯爺。。。”靈奴輕喚出聲,月光之下,這個容顏絕麗的男子臉上閃過一抹濃鬱的幾乎化不開的悲涼。
季千玄抿著唇,神色漸漸模糊著。。。他回憶起那在遮雲山之中的那一天,那一場華麗的戲幕之前,那段隻有他和靈奴知曉得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