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過後,我睜開了眼睛,看見的是滿臉憔悴的尚周和哭紅眼睛的夏文心。這種感覺真好,我看得見他們就代表看得見這個世界。
“我要見沈胥然。”
我開口說話了,嘴唇一陣疼痛,夏文心拿著沾過水的麵巾輕輕在我唇上擦拭。
“女兒,感覺好點了嗎?”
我虛弱地點點頭:“感覺很好,一點都不痛。媽,胥然呢?”
夏文心突然就哭出來,她捂住唇抽泣地講不出話,尚周對我說:“他出了一點小車禍,沒什麼大礙。”
我急了:“什麼車禍?現在呢?我要去看他。”
尚周按住我:“他就在隔壁,沒事的,等你好點就去看他。”
“你撒謊。”
尚周,你真的不會掩飾自己,那些謊言,就是你的缺漏。
“他在哪兒?”我從沒這樣平靜過,平靜得讓自己都害怕。
他們都沒有說話,夏文心隻是一個勁兒地哭,尚周紅著眼睛站在她身後,我已經沒有耐心了,淚水哭幹了之後流的都是血。
“他在哪兒?”
“他在這兒。”
尚周指著我的心髒:“他就在這裏。”
“為什麼要告訴她!”夏文心瘋狂地尖叫,“她好不容易活下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
我閉上眼睛,想的是沈胥然,想的是第六天堂。
你失去我,就是得到我。
我要的不是你為我衝鋒陷陣,而是永遠陪在我身邊。
胥然,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失去不要得到,我也不想遇見你。就算天涯海角各自一方,隻要你安好,就便是我此生最大的願望。
半個月過去了。
我的身體雖然沒有明顯的不良反應,可是卻非常難受。每天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我不願和任何人說話,白天一切如常,深夜就會流淚。
尚周告訴我鍋餅的事情,一些男人對小甜動手動腳,互相廝打過程中鍋餅奪過對方的水果刀捅傷了那個男人,經搶救那個男人順利脫險,鍋餅還在等待法院宣判。
我沒有說話。
他又跟我說蘇唐的事情,說蘇唐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每天都來醫院,她還要尚周告訴我,她離開了夜總會,也讓小範走了。
可是我不能原諒蘇唐。
我不知道蘇唐每天夜裏都在病房門外陪著我,她天天為我祈禱,天天在流淚。
蘇唐看著病床上的人,她笑著哭了,南風,我永遠都不能告訴你我愛沈胥然,在我傷害你的同時還要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在愛情麵前,我不能服輸。我害了朵朵,從她被帶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輩子在她麵前再也抬不起頭來。
朵朵護著我,她讓我明白朋友真正的意義,那種到死都不會將你背叛的人,南風,這一刻我真的好想就這樣跟著朵朵一起去。
可是我想到你還在生死邊緣徘徊,我不能死,我要活著,活著讓你記恨,這樣你就會好受一點。
好多好多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提了,那麼就這樣吧,讓它們全部都給時光封藏起來,永不見天日。我已經沒有臉麵再去抱抱你,我想告訴你要有勇氣堅強活下去,即使我知道,這些語言已經太過乏味。
我看著你熟睡想了很多很多,多到把我這一生都規劃好了。
如果我沒有力量存活下去,我會和蔚朵朵護佑你一生。
如果我還堅強,
南風,這一世我們永不相見。
尚周還告訴我蔚朵朵被送回了她爸媽身邊,墓葬的地點也告訴了我。
最後,他終於提到了沈胥然。
淚水掉了下來,尚周抱住我:“他要我告訴你,他很愛你,南風,你要替他好好活下去。”
程越北的媽媽就在昨天去世了,我陪他在花園中坐了一天。
他跟我說了好多好多的話,關於以前關於未來,他對生活的希冀永遠都比我強烈,我看著他微笑的臉,心裏感到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