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向左,走進城市“北區”,又稱為“露水天堂”的地帶,抬頭能望到高樓林立。敦實的圓頂,秀挺的尖頂,支棱的八角頂,整齊緊密,風趣盈然。拱橋橫空交錯,彎曲樓廊旋繞盤升,廊邊裝點豔麗的奇花異草。所有這些高層建築上麵均安裝鋼鐵支架,架子中間編織纖細的金屬網,形如大大小小的風帆。不但能遮陽擋塵,撐開還可借助風力控製城市漂移的方向。倘若遇上雨雪天氣,金屬網吸附露珠或冰霜,融化後經導流管彙入溝渠,是為城市用水的重要來源。由於長期受潮,樓角廊柱藤蔓盤繞,青苔斑駁,富麗堂皇中夾雜些許綠意,構成天然別致的點綴。當然,豪宅供貴族享用。眾多公館,樓宮,軒榭,都賜給了赫斯特家族的子孫,騎士,有身份的家臣。與南區的精巧相比,這裏尤顯優雅,仿佛主旋律中靡柔的插曲。
南北兩區之間是兵營,充滿肅殺氣息。哨塔,碉堡,投石架,論選箭樓,噴火炮台,凡是能想出的防禦工事,這兒一應俱全。此類建築堅固而樸實,恰似樂隊裏的銅鈸,平常毫不起眼,關鍵時刻便振聾發聵。地麵排列著三百列營房,可容納十萬士兵。附近澡堂,馬廄,戰獸畜欄,軍械倉庫,甚至軍官俱樂部,各種設施配置齊全。全副武裝的巡邏隊遊走其中,手中長矛的寒光咄咄逼人。
訪客遊覽至此,就必須止步了。軍事禁區後是雄偉的競技場,再後麵是城主的宮殿。若把城市比作凝固的音樂,那裏正是最壯美的“高音”。常人少有機會領略宮殿的美景,隔著軍營,可隱約望見內城垣,吊橋,翠綠樹苑,千姿百態的雕塑,以及高聳入雲的觀星台。
暗巢城的構造大致如此,總體給人強烈的新奇感。而最奇特的是人口成分。城裏沒有平民,三十萬居住者,隻有兩種身份:主人和奴仆,士兵身兼二者,維護著城市內在的平衡。
當珍妮步入城區的時,立即被神奇的景觀深深吸引。她緊隨丹尼穿過城門,迎麵看見街心的塑像,手握權杖,器宇軒昂,似乎是某位英雄的雄姿。眾人徑直走近跟前,看那石像高達二十尺,通體晶瑩,竟是用白玉雕成,基座銘刻文字,寫著“赫斯特。泰斯陛下,聖曆2773—2881。利己惟是。”
“赫斯特。泰斯陛下,他是國王嗎?好像沒聽說過。”珍妮輕聲咕噥。
“他是暗巢城的首任城主,東庭王國的水晶公爵。”魯爾夫先生搭腔,悄悄說“赫斯特家的人想當國王,都快想瘋了。城主加個陛下的尊稱,過過幹癮吧。”
“利己惟是,又是什麼意思?”
“哦,赫斯特家族的座右銘,利己惟是——隻要對自己有利,任何行為都是正當的。喏,他們發給我赦免書,也印著這句格言。”
“還格言呢!聽著好別扭。”珍妮搖頭道“對自己有利就正當,那謀財害命也行嗎?我看他們不象正經教徒。丹尼,你說呢?”
丹尼緊跟霍克將軍,正追問有關烏鴉女王的情況。聞聽珍妮招呼,他答所非問的說:“事情有點麻煩,烏鴉女王原來是梅麗莎,修羅曾經提到過的女人造人。”
珍妮問道:“什麼事情麻煩?丹尼,咱們為何來暗巢城?這地方樣子看上去挺氣派,可是邪門的很,我們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唉,你先聽聽我的計劃……我已完全製服霍克將軍,本打算通過它拜見城主阿爾鬆侯爵。尋機再給侯爵下魔咒,取得暗巢城的控製權和軍隊指揮權,然後借赫斯特家族的力量追捕德勒森院長。可沒料到烏鴉女王是梅麗莎。據修羅講,這個女人是最強大的魔法師。隻怕我的魔咒會被她破解。”
“好啊,大家千辛萬苦,就是陪你玩命啊?”高柏聞言怒氣勃發,差點嚷起來“控製暗巢城!你的野心還真大!現在好了,魔法師先生,大夥兒成了你胡作妄為的陪葬品。”
“噓,輕點!小聲啊!想讓衛兵聽見嗎?其實情況沒那麼壞,咱們可以平安離城。”魯爾夫先生一邊嗬斥兒子,一邊說“我雖沒來過暗巢城,但奴隸市場的規矩那都一樣。我們算是赫斯特家族雇傭的奴隸販子,隻管押運貨物,待會‘篩選’結束後,辦完交割手續,便可自主離開暗巢城。嗯,眼下離地萬尺,還須等到暗巢城降落,先找家旅館住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