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由於是大專狗,在這個大學生都擺地攤擦皮鞋的和諧中國,找份好工作工作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一個人漂泊在這座江南小鎮,從爸媽那裏拿的1000塊錢也差不多用光了。想想父母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血汗錢,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沒用,終於向現實低了頭。學的計算機專業,勉強在一家網吧當了個小網管。月薪800,管兩頓飯,這樣夥食費也省了下來。
網吧不大,上下兩層,150個平方左右。工作也算輕鬆,上白班老板在就隨便轉轉,夜班就隨便睡。網絡是個神奇的地方,在那裏,你可以是富二代,跨國老板,小開,白領。每個人帶著麵具,在那裏,你可以扮演任何角色,發泄著對現實的不滿,為自己的理想虛假的演著不傷人不害己的戲
看著網吧來來去去的人,穿著讓人荷爾蒙爆發勾人犯罪的姑娘們有過,我隻有用眼睛的餘光去看一眼,然後匆匆收回。大專四年,用現在的話說,我就是一枚屌絲,從沒有牽過姑娘的手。。看著有幾分姿色的姑娘們三三兩兩的上了校門口的車,高富帥的約炮配置,我隻能自嘲的一笑而過。我知道,那些姑娘不屬於我,不屬於我這個每個月隻有300塊生活費的蛆蟲,這個世界的酒紅燈綠跟我沒有一點哪怕一絲的關係。哪個姑娘願意跟你坐在寒風蕭瑟,髒亂不堪的路邊吃大排檔,如果有,那麼就好好對她吧。
認識他是在我上夜班的一個晚上,暫且就叫他小明吧。那時候是秋天了,深秋。無情的秋風似乎要帶走這世上的所有生氣,我裹著軍用大衣萎縮在吧台的椅子上,望著門外稀鬆的人群匆匆忙忙的過來再過去。我喜歡秋天,這是一個收獲的季節,也是個淒涼的季節。在我生命的第22個秋天,我能收獲什麼,又或者是被這秋風帶走什麼?又是一陣蕭瑟的寒風刮起,馬路兩旁的法國梧桐樹上的最後一片葉子也被不甘的帶走。看看時間,已經夜裏十點半,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吧,我起身準備把門關死,好安心睡覺, 起身,收緊了大衣向門走去,正當我把門要鎖死的時候,有人從外麵推門。我開了門讓他進來,我打量了一眼,這麼冷的天,他隻穿了一件白襯衫,應該是很舊了,洗的有點發黃了,脖子上帶了個十字架的項鏈,下身穿了條牛仔褲,似乎也很有些時候了,洗的發白,膝蓋處破了個洞,不知道是穿破的,還是那種樣式,腳上穿了雙adidos的板鞋,四道杠的。 他進門後使勁的跺了跺腳,手放在嘴巴上狠狠的哈了幾口氣“他嗎的凍死了,鬼天氣”。我轉身把門鎖好,坐在了吧台。這個少年看起來不大,也就19歲左右吧,雖然穿著一般,但是看起來還是挺清爽的,唯一刺眼的就是那一頭長發,遮住了大半個臉,我隻能看見他的一隻眼睛。布滿了紅色的血絲。“老板,開包夜,再拿包軟白沙”少年從牛仔褲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錢。包夜五塊,香煙五塊, 我把軟白沙和上網的小票拿給他,這個少年說了句“謝謝”,然後非常熟練的拆開了香煙,拿出一隻來遞給我。大專那會就開始抽煙了,也算個老煙民了,我接過煙點著。他轉身開機去了,由於網吧空間太小,老板為了能多擺幾台機,不浪費一平米的地兒,a區第一台機基本就和吧台挨著,中間隻留了一個人能通過的走道,這台機由於離吧台太近,來來往往開機下機的人太多,這台機就比較礙事了,所以除非是爆滿,不然這台機基本上就是空著。這個留著長發,還算幹淨的少年沒有一絲猶豫的就在這台a區1號的機子坐了下來, 他熟練的打開電腦的主機電源,顯示器電源,戴上耳麥,整個動作沒有一絲拖泥帶水,一氣嗬成,仿佛這些動作是他生命的一部分,那麼的優雅,從容,沒有一絲做作。在這期間,我一直在看他,在想他的身份是什麼?一個18,9歲的少年,半夜來網吧包夜,是個學生嗎?一個和我一樣,家境不怎麼富裕的屌絲。又或者是剛高中畢業已經工作的打工仔,原諒我以貌取人。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永遠隻能看到你眼前的一些東西,然後去判斷其中的是非曲直。點腦終於打開了,少年抽出一根軟白沙點著,動作是那麼的優雅,青煙緩緩飄起來,少年狠狠的吸了一口,仿佛像個被戒毒所折磨了一個月然後重新獲得毒品的癮君子,那般的貪婪,一臉的享受,仿佛這一刻,神仙也不過如此。然而緊隨而來的是少年幾聲劇烈的了咳嗽。sb,五塊一包的煙吸這麼一大口,嗆死你丫的。我幸災樂禍的撇了撇嘴。這就是人性陰暗的一麵,人們似乎很喜歡幸災樂禍,喜聞樂見,不管那件事是大或者是小,有時候看見別人不如意,就是會莫名的開心。 刺鼻的劣質香煙立刻充斥在這小小的空間裏,我皺著眉頭一臉厭惡的看著這個少年。還是個小孩子,怎麼跟老煙鬼一樣,我有點痛惜。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因為好奇去抽煙,然後再也戒不掉的自己。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東西,開心的時候想抽,憂傷的時候更是喜歡點燃一根煙默默的坐著,仿佛四姑娘小說裏的文藝青年,假裝自己是那麼的憂鬱,深沉。其實每次抽煙後我都想把煙戒了,傷身體不說,還傷錢。省點錢給母親買點吃的也好。然而煙癮上來的時候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如此周而複始,戒煙無望。這就像擼管一樣,每次擼過都痛恨不已,恨不得對天發誓再也不擼了。然而精蟲上腦的時候,所有悔意,所有決心都隨著那不斷抽動的右手而去了。一絲快感過去,又開始了無盡的悔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是一種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