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婧警惕地看著仍站在門口的夏昱,下意識地將身子向後縮了縮。
夏昱卻嘴角含笑走上前來,作勢要扶她下床,“這麼晚了還不起身,下麵的客人可要久等了。”
他的語聲一派溫柔,蕭婧卻知道這種人越是故作溫柔越是可怕,當下並不敢接話,任由他將自己扶起來走到妝鏡前。夏昱從妝台上拿了梳子起來,替她梳理亂發,起初幾下動作甚是輕柔,到得四五下時卻突然狠狠抓住她頭發,強迫她仰起頭來。
蕭婧下意識地用雙手去護發根,卻被他反剪住扣在後腰處。鏡中的他湊近她的耳畔,微涼的氣息拂在耳根處,若有若無的酥癢:“你是決心要讓我被世人嘲笑嗎?”
“我沒有……”
夏昱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你婚前失貞已天下皆知,如今一大早便招了奸夫來閨房相會還不足,偏又將妹夫也勾來登門求見,好一個韶華公主,做了你的駙馬還真是驚喜連連!”他手上越是使力,語聲反倒越是輕柔,讓蕭婧頓覺一股涼氣襲上背脊。
她早就知道這件事是紙包不住火,宮裏看她最不順眼的就是蕭妤,蕭姍也不是什麼善與之輩,有她們兩個在害怕失貞這件事傳不出去?
她本性倔強,雖明知眼下不該觸怒他,卻還是忍不住道:“是他們自己要來的,又不是我叫他們來的!”
夏昱瞥了一眼鏡中的她,語氣中帶了三分笑意,細聽之下卻又有幾分寒意:“不錯,一切都是他們自願,這才是你的高明之處,果然好手段。”
他突然鬆了手,蕭婧一個踉蹌,險些撞到鏡子上。夏昱看著她的狼狽樣子,不以為意地撣了撣衣袖:“柳兒,還不快進來為公主梳妝,武安侯世子在下麵可等得久了。”
蕭婧站直了身子,賭氣道:“你既不願讓我見他,我便不見就是了!”
夏昱輕笑道:“那可不成,現在已有許多人說我夏昱曾虐待於你,公主殿下如此體貼夫婿,是不會讓傳言落實的,”他向前逼近一步,臉上笑意如春風般煦暖,眸底卻透著看不見底的涼意:“是公主自己不想見他,自然要親口對他說。”
他向她眨眨眼睛,對剛走進來的柳兒道:“好生替公主裝扮。”
待夏昱挽著蕭婧走入正廳時,殷恪正在廳中焦躁不安地踱步。待他聽得腳步聲回頭時,臉上先是泛起欣喜之色,隨即轉為痛楚,最終變成絕望,一時間諸多神色變幻。夏昱本就生得精致容貌,因習武的緣故身子也極是挺拔,站在嬌小的蕭婧身旁相得益彰,恍惚便是一對壁人。
夏昱卻是完全沒有注意殷恪,自顧自托起蕭婧的手肘,低聲提醒道:“小心門檻。”
蕭婧被他那麼一托,穩穩地跨過門檻,皺眉看了他一眼,神色極是複雜。夏昱卻刻意忽略掉她眼底的惱怒,徑自挑唇向她一笑。
他笑的方式很特別,一邊唇角的笑紋總要深一些,眼睛亦微微眯起一些,長睫滑落些許,格外襯托出妖嬈眼神。或許用妖嬈來形容一個男子並不恰當,但蕭婧看到他那樣的笑容時,能想到的隻有妖嬈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