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夏昱還未起身,隻聽得窗欞微微一動,在一旁坐著打盹的野鶴立刻翻身躍起,警惕地一手持劍一手將窗子推開了一條縫隙。
下一刻,他忽然變了臉色,一把推開窗子,伸手將一個人拖了進來。夏昱已披衣下床,拉開那人遮麵的黑巾,俊朗眉目間盡是憤怒。
閑雲是硬撐著才回來的,肋骨上一道傷口已深可見骨,大量的失血讓他臉色蒼白地如同死人,不知他是用什麼樣的毅力回到這裏來的。
閑雲勉強睜眼看到是夏昱,低低地說了一句:“沒有留下活口。”
他一開口說話,胸中強撐著的那口真氣頓時泄盡,當下便昏死過去。夏昱臉色微寒,手上卻毫不遲疑地撕開閑雲胸前的衣衫,隻見布料已經和血黏在傷口周圍,隻要一動便會血流不止。
夏昱運真氣於指尖,將閑雲胸口大穴盡數封住,爾後從野鶴手中接過一個藥瓶,一手撕去粘在傷口上的衣裳,一手將藥粉盡數傾倒在傷口上。
饒是已經昏死過去,閑雲仍是痛得抽搐起來。大把的藥粉按上去,終於將流血止住,野鶴這才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低聲道:“公子,眼下怎麼辦?大公子那邊……”
夏昱沉吟片刻,果斷道:“你先將閑雲扶到我榻上去,放下帳子,我沒回來之前不許給任何人開門!”
野鶴一臉肅然道:“公子放心。”
夏昱推開後窗看了看四周,便悄無聲息地飛身而下。他才剛去不久,樓梯上便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
野鶴跟隨夏昱多年,立刻聽出這腳步聲並非自家公子的,當下臉色微沉,手指下意識地扶上了腰間刀柄,蓄勢待發。腳步聲方及門外,夏昱已挾著一人自窗子攀回,向野鶴點了點頭,才掀開帳子鑽了進去。
野鶴的一顆心這才稍稍放下,那廂門外已響起了夏晉的聲音,一如平日的溫文爾雅:“昱弟可起身了?”
野鶴定了定神,穩步走過去開了門,賠笑道:“大公子見諒了,我家公子昨夜睡得遲些,至今還未起身。”
夏晉抬眼看了看天色,含笑道:“今兒個這天可是不早了,我便在這裏等著,叫你家公子起來罷。”
一行說著,他已經邁過門檻,徑向屋內走去。
夏昱撩起一角帳幔,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大哥今日也太早了些,不知找我有何事?”
夏晉的目光在帳幔掀開處凝定了片刻,卻隻能看到夏昱寢衣半解的胸膛。他眸中笑意更深,隨意地走過去靠在床柱上,伸手去撩帳幔。
夏昱眸光一沉,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
兩人麵色都是一沉,還是夏晉先帶笑開口道:“為兄今日是想請你去寒香園一遊,眼下已是日上三竿,昱弟還不起身麼?”
夏昱亦跟著笑,嘴上卻道:“不敢勞動大哥。”
他眸光一閃,按住夏晉的那隻手在他指節上一彈,迫使夏晉收手。與此同時,他已經迅速從榻上起身,恰到好處地擋在夏晉身前,身後帳幔及時垂落,遮擋住夏晉探究的視線。他的動作可謂是電光火石,所以夏晉隻是眼前一花,卻沒能窺到簾子內半分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