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大段話說得半文半白,賣茶老漢自然是聽不懂的,隻笑了笑便去一旁乘涼了。夏昱慢條斯理地喝盡杯中的茶水,嘲諷道:“你這一輩子都在皇宮裏,哪裏見過什麼江河湖泊孤峰峻嶺了?”
蕭婧方才說得興起,竟忘了如今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下意識地反駁道:“怎麼沒有?告訴你,什麼三山五嶽、麗江九寨溝我都去過,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三峽啦,坐船沿江而下的感覺真不是……”
她回頭看到夏昱探究的目光,原本滔滔不絕的話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蕭婧尷尬地笑笑,“我胡說八道的,你別當真……”
顯然夏昱沒有那麼好糊弄,他邁近了幾步,一手扶在蕭婧旁邊的樹幹上,眼眸微眯:“你說的那些都是什麼地方?”
蕭婧吞了一口口水:“說了我都是胡說八道的,大概是做夢夢到的吧……”她見夏昱大有刨根問底之勢,忙從他腋下鑽過去,“好了,還是快點上路吧,天黑後蚊子就多了。”
好在夏昱並不是一個揪住問題不放的人,於是兩人便順順當當一路無話地到了帝都外城城門下。距離城門還有數十丈時,夏昱忽然皺眉勒停了馬,若有所思地看向城頭。城頭上隱約可見有守兵巡查,人數較之從前有增,頗有嚴陣以待之勢。
蕭婧還在催促:“怎麼不走了?”
夏昱淡淡道:“入夏後城門辰時開,酉時閉,眼下申時未過而城門緊閉,必是有變。”
蕭婧聽他口氣鄭重,也裝模作樣地抬手在眼睛上搭了個涼棚眺望了兩眼,“管它有變沒變呢,總不能一直在這裏挨曬吧,回去了才知道不是?”
夏昱的口氣微帶粗暴:“你懂什麼,帝都外城不屬東西兩營,而是天子的禁衛軍直接駐守,非天子令不得自作主張,眼下城外既無敵軍又無流民,城門卻不開……”他越說下去聲音越是低沉,眼底漸漸浮起遊移不定的神氣。
蕭婧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嚴肅的表情,當下心裏也有些不安,“那我們要怎麼辦,是回去還是不回去?”
夏昱沉吟片刻,勒轉馬頭後解開栓在馬鞍上的另一匹馬的韁繩,和蕭婧分乘兩騎:“我先去找宋易,你回我們剛剛坐過的茶攤等消息。”
他不給蕭婧反駁的機會,手中的馬鞭在蕭婧那匹馬的臀上狠狠抽了一記,馬兒登時長嘶一聲,撩開步子飛奔而去。
蕭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奔馳的駿馬放緩了步子,正想掉頭回去找夏昱,卻看到路邊倒了一個人,他身上的侍衛服飾雖然已經撕得破爛,但蕭婧還是看到了他衣襟上的火焰狀紋飾。
那奄奄一息的人看到她,也是精神一振:“公主……公主殿下,我們……二殿下被人追殺……求您救救殿下!”
蕭婧驚愕地睜大了眼睛,腦中如遭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