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葉青重新開了調養的藥方,第二日上景帝已能坐起來吃粥,連說話也有了氣力。
蕭婧見他已脫離危險,便悄悄從床邊退開,輕輕在蕭馳肩上推了一把,示意他上前,自己卻收拾了藥碗出了內殿。經過偏殿門口時,卻看到葉青一個人對著藥渣苦苦思索,她上前打趣道:“葉神醫不去禦前領功,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裏?”
葉青連連搖頭:“不去也罷,我這點微末醫術怎好大張旗鼓地做起神醫來,我正想向你告辭,皇上的脈象已經無礙了,隻要在膳食上按照我說的注意一下就好,我大功告成,也該回去了。”
蕭婧笑道:“謙虛通常是沒本事的人才要用到的掩飾,你就不必了吧,我知道你是怕砸了招牌才說服藥後要隔一段時間才會見效,不過事實已經證明了你用藥如神,神醫二字實至名歸,你若再要謙虛,不若讓本公主命人做個神醫的金字招牌送到你家去。”
“公主殿下手下留情,其實我對於解蠱也是一知半解罷了,要不怎麼會連藥效都估錯,幸好沒出差池,其他的可當不起。”他背起藥箱,走到門口才想起了什麼似的收步回頭,“應付那些太醫太麻煩,還是請公主移駕去通知我的隨從,讓他自己回去好了,這點不情之請,公主會否拒絕呢?”
“葉先生是我的朋友,就算不論你救了父皇的功勞,朋友之間這點小事根本用不上一個請字,我這就去。”
看著她出去,葉青才無奈地笑笑,跟著走了出去。
蕭婧本想直接去太醫院去通知葉青的小廝,誰知在半路就被孫允攔了下來:“公主殿下,老奴找了您半天了,皇上正要見您呢。”
蕭婧一把抓住他,急切道:“父皇怎麼了?”
孫允忙解釋道:“皇上他沒有什麼事,隻不過是想找您去說說話罷了……”
蕭婧這才放下心來,微笑道:“不是有馳哥哥在那裏陪著父皇嗎?我還有事要忙,你老人家幫我個忙,就說沒有找到我在哪裏,好不好?”
她不容孫允拒絕,連珠炮似的說完話就要腳底抹油開溜,孫允卻在後麵跺腳道:“殿下,不止是二皇子一個人在,三皇子和兩位公主都在那裏,還有皇後娘娘……”
蕭婧猛然收住腳步:“皇後也在?”
“是啊……”孫允剛應了一聲,就見蕭婧臉色大變,立刻掉頭向景帝的寢殿跑去。
還未進殿門已聽到裏麵的聲音,夏貴妃的嬌柔諂媚,皇後的道貌岸然,蕭驥的妙語連珠,還有兩位公主撒嬌撒癡的聲音,卻獨獨沒有聽到蕭馳說話。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在所有皇子公主中,蕭馳永遠都是最不起眼也是最安靜的那個。蕭婧知道自己的這位兄長不擅言辭,更不會像蕭驥和蕭姍那樣倚小賣小,在景帝麵前最是吃虧。
聽到蕭妤在那裏大放厥詞,說她這些天來為了父皇的病吃不下睡不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蕭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提起裙裾便跨過了門檻。
守在內殿門口的宮監很是盡責,當即大聲通報道:“韶華公主到!”內殿便立刻安靜了下來,蕭婧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才跨過了內殿的門檻,刻意挺直了脊背,眼風從殿內眾人身上一一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