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真真假假的驚疑中,蕭婧不容許皇後有喘息的機會,語氣中譏諷之意明顯:“皇後娘娘還真是心係社稷,為了國璽連自己親生女兒的安危都全然不顧。”
皇後這才似醒過神來,忙俯身去查看蕭姍的傷勢。方才兩人隻有一步之遙,蕭婧那一刀雖用盡全力,卻並未刺中要害,但蕭姍素來嬌生慣養,哪裏經受過這個,已然是昏了過去。皇後情急之下隻看到蕭姍胸腹之間盡是血跡,瞬間心就涼了。
殷正見皇後方寸大亂,隻得挺身而出斥責道:“你身為公主,當眾行凶,且汙蔑皇後,其罪當誅!”
周圍也有不少殷家的親信侍衛,得了主子的暗示,便一擁而上,要將蕭婧拿下。然而穆煬卻大聲道:“誰是亂臣賊子尚未可知,侯爺如此著急,難不成是怕韶華公主舉出什麼證據來,揭露了皇後和侯爺的用心?”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殷正不願與他口舌糾纏,隻是指揮侍衛攔住想要護住蕭婧的蕭泓蕭馳等人,自己則親自帶領一小隊侍衛衝上高台。
見他們氣勢洶洶上前來,蕭婧非但不懼,反而迎著他們走下幾級台階,俯身將剛才滾下台階的明黃色絹包撿起。“見國璽如見君王,誰敢動我!”
她的聲音本就清亮,兼以語氣不怒自威,讓殷正也不由自主停滯了腳步。
他身為殷家的主事人,若是連自己也露出膽怯,這事還要如何做下去?一念及此,他咬牙道:“休要聽她妖言惑眾,先帝遺詔命三公主繼承皇位,韶華公主公然刺殺新帝,罪無可恕!”
麵對蠢蠢欲動的侍衛,蕭婧冷笑一聲,將絹布陡然撕去,五指如鉤握緊了玉璽高高舉起,厲聲道:“本宮倒要看看,今日誰想擔上犯上作亂的罪名!”
殷正雙目仿佛要噴出火來,他身旁的親信侍衛忙上前半步,低聲道:“侯爺,眾目睽睽之下,不能硬來。”
雖然不甘心,殷正也知他說的是實話,不得已隻能退下玉階。蕭淙搶先一步登上玉階,先對她施了一禮,才開口道:“公主護送國璽一路來此受驚了,蕭淙忝居攝政之職未能盡忠職守,還望公主降罪。”
他句句忠懇,蕭婧亦同樣彬彬有禮回道:“皇叔於危難之時匡扶國政,蕭婧尚不及致謝。”她落落大方的神情落在蕭淙含笑的眸底,攪起淡淡漣漪。
蕭婧徐步走下台階,將手中的卷軸向著殷正揚了揚:“侯爺方才言下之意,是說這份遺詔確是父皇真跡?”
殷正倨傲道:“自然,陛下親手書寫遺詔,然後交予皇後保管,怎會有假?”
蕭婧但笑不語,將卷軸遞給左相,後者恭敬接過,與眾臣研究過後,最後由禮部尚書出列呈報道:“啟稟郡王、公主殿下,微臣任職禮部多年,先帝禦筆日日得見,這遺詔上的字跡雖然筆力稍弱,大抵是先帝身體衰弱無力落筆所致,確為真跡無疑。”
蕭婧從他手中抽出卷軸鋪於地上,拔下發簪狠狠劃過手掌,爾後用玉璽沾了鮮血,端端正正印在絹帛上,與之前的禦印恰好並排。
眾臣紛紛圍上去看,一看之下便是麵色大變,並排而列的兩枚印記,隻有左半邊完全相同,另外一半卻大相徑庭。殷正的臉色也變了,雖然他對於遺詔和國璽的真偽心知肚明,但卻不能開口。一旦他指認玉璽是假,深究根底起來,殷家也脫不了幹係。
穆煬倒是見機迅速,帶頭下跪道:“公主殿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