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環顧下這間臥房,蕭婧輕輕歎息一聲,便走出了房間。
她剛一腳踏出房門,迎麵卻險些撞上了一個人,竟是夏晉。這許多時日不見,他亦憔悴了少許,原本白皙的膚色已微微泛出棕黑來,似乎這些時候在外奔波不少。眼下他陡然出現在這裏,卻隻是神情複雜地看著她,不知道心裏在轉什麼念頭。
信陽侯夏啟似乎已經打消了爭權奪利的念頭,一直稱病在家,不曾出現在朝堂上。而夏晉也早就像殷恪一般辭去了所有朝中職務,現在的夏啟父子,除了信陽侯的空銜外一無所有。
蕭姍本已與他有了婚約,卻死於非命,且這件事至今未曾對外公開,宮裏的人也隻以為三公主是失蹤了。雖然蕭婧並不知道他們感情如何,但夏晉既然不曾拒絕這門婚事,聽聞他在蕭姍失蹤後也曾數度入宮追問她的下落,想來應該也是有些情分的。
他的年紀已然不小了,卻至今孑然一身。蕭婧雖因他對待夏昱的態度有所記恨,但在蕭姍這件事上,總免不了有點愧疚。因此,她隻溫和開口:“世子近來可好?”
夏晉默然不語,卻忽然伸手去撩她的麵紗。蕭婧陡然一驚,身子猛然後挫避過他的手,同時口中喝道:“大膽!”
夏晉眸光一閃,隨即收拳拱手道:“小人冒犯了,還請陛下恕罪。”雖然說的是認罪的話,但蕭婧看他的神情卻陡然輕鬆了許多,不似之前心事重重的模樣,倒有些不明白了。
他言行古怪,蕭婧不欲與他多做糾纏,於是側身從他旁邊走過,徑自下樓去了。
夏晉卻不曾挪動身子,隻是站在樓上看著她一路穿花拂柳而去。過了片刻,又有一人從屋頂上縱身躍下,在半空中伸手勾住欄杆,輕巧地站在了夏晉身後,顯見得是個武功高手。
看那人雖是奴仆打扮,但對夏晉說話的口氣卻頗為不恭:“世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不相信主上的判斷,還要親自來驗證驗證不成?”
夏晉並不曾回頭,隻是眼風微沉:“凡事都是謹慎些好。”
他身後那人卻冷笑一聲:“謹慎倒罷了,隻是不知世子驗證的結果……咱們這位陛下,到底是真是假?”見夏晉不答,他語氣中又多了幾分嘲諷:“咱們輔助主上成就千秋功業,總歸都要為主上打算,看世子的意思,她倘若是真的陛下,您就不忍心下這個手了不是?”
夏晉隻鐵青了臉色不答,那人卻越發來了勁兒:“早就聽聞這位公主殿下慣會狐媚功夫,果不其然,嫁進侯府裏不過短短幾個月,連大伯子也勾搭上了……”
夏晉驟然發難,那人急忙收聲,架住了夏晉攻來的拳頭後才來得及開口:“怎麼,惱羞成怒了?”
夏晉沉聲道:“你主子就是派你來說這些的?”
那人這才正色道:“主子要我告訴你一聲,定在皇陵下手,到時候你負責帶著侯府的暗衛料理皇陵周圍的侍衛,不過你放心,做那件事大抵也是要避著人的,所以也不算太棘手……”
他還未囉嗦完,夏晉已然冷冷道:“話已傳到,你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