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昭越聽越不對勁,當即單膝跪地道:“陛下信托,臣當之不起,既是曆代先祖積累下的財富,自然是由陛下定奪,何故……”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措詞,心裏隻隱隱覺得蕭婧此舉大為不妥,竟似在交待遺言一般。隻是這一句話,他無論如何不能說。
蕭婧一手扶了他起來,鄭重道:“你是國之棟梁,新帝年幼,將來輔佐之事你推搪不得,財政乃國之根本,這秘庫隻有你替新帝來守護,我才好放心。”
淳於昭驚疑不定地看著她,蕭婧淡淡一笑,繼續道:“傳位詔書我已經擬好,秣陵郡王和禦史大夫都已經看過了,到時候……”
“陛下!”淳於昭難以置信地出言打斷,“我不明白,陛下治理朝政做的好好的,為何要禪位……”
他一語未畢,蕭婧的眉眼卻忽然一沉,語氣也沉重許多:“淳於昭,當初你曾發誓效忠於朕,宣誓之言可曾當真?”
她陡然這般疾言厲色起來,帝王威儀顯露無疑,淳於昭本能地再次下跪,抱拳拱手道:“臣萬死不辭,天地可鑒!”
“好!你發誓效忠,便不會忤逆朕的任何之意,這禪位的執意,亦是如此!”
她的話已說到這份上,淳於昭自然是無話可說,隻能咬牙叩首道:“是!”
蕭婧這才回身從桌子上拿起那盛放著蠱母的瓶子,鄭重對淳於昭道:“這裏有一個名叫芡實的蠱師,你稍後帶了他回宮,命他用這瓶中之物替三皇子解毒,待毒素滌淨後,你便同朝中重臣預備新皇登基事宜,至於朝臣安排,我已……”
她尚未交待完,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葉青大踏步走進來,眉目間已染了怒意。
他為人素來平和,這般怒意蕭婧還是頭一次見到。葉青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瓶子,怒道:“將這唯一的解藥拿去救蕭驥,你就是這樣待夏昱好的?”
他的語氣極是無禮,淳於昭當下便要發難,卻被蕭婧攔住。麵對葉青的盛怒,她隻低低道:“這一件事……我無話可說……”
“你自然是無話可說!”葉青厲聲道,“你仔細想想,夏昱為了你多少次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如今他中了劇毒命在旦夕,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蕭婧,你未免也欺人太甚,難道在你心裏,皇位江山當真就比他重要嗎?”
蕭婧沉默良久,才低聲道:“葉先生,江山為重,我……”
葉青聽了她的話,臉色變了幾變,良久才大笑出聲,笑聲極是悲愴。蕭婧知他與夏昱的兄弟情誼極為深厚,在這件事上自己確實理虧,因此也無話好說。葉青笑得片刻,卻猝不及防出了手。
他先是甩出銀針逼退淳於昭,隨即奪過蕭婧手裏的瓶子,並將她挾持為質。
那幾根銀針固然是奈何不得淳於昭,然而對方有人質在手,他縱然武功再強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向門的方向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