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誰了,仿佛有很多個身份,卻又仿佛誰都不是。
沉默半晌,她才走出房門,伸出手指著繁星閃爍的天空,對跟在她身後出來的赤那笑道:“我是從那裏來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那算什麼,又怎麼能告訴你呢?”
赤那仰望著星空,臉上漸漸浮出做夢一樣的神情,連他的語聲像是夢中的囈語一般:“果然,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覺得你和我所見過的人都不一樣……”
聽到他的話,蕭婧心底有些黯然,這次她離開帝都本是秘密進行的,誰知殷恪從哪裏得到了消息,執意前來相送。分別時,他也說了類似的話,蕭婧也像現在一樣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
在殷恪看來,這一切都不是他能理解的吧,明明不久前還與她把臂同遊兩情相悅,一轉眼她就嫁與旁人,從此連一個側目都不曾給他,視若陌路。
蕭婧也隻能囑咐他一句善待蕭妤,也不知他是否會聽得進去。
她正胡思亂想時,赤那卻忽然撲過來,抱著她就地一滾。蕭婧意識到危險時,隻見剛才她站的地方已明晃晃釘了一把梭鏢。
赤那雖然不懂武功,但見這勢頭便知對方不容小覷,情急之下隻得同蕭婧退回到屋內。他還未及插上門閂,兩把明晃晃的長劍已經從門縫中穿出。赤那拿不住那門閂,隻得放棄了關門的念頭,拉著蕭婧向窗子跑去。
他們才剛跑了兩步,有人已經破窗而入,長劍毫不容情地當頭劈來。
赤那將蕭婧護在身後,拔出腰間彎刀當頭迎上去。他雖不諳武功之道,但那一柄彎刀卻是以玄鐵製成,非尋常刀劍可比。更何況玄鐵極重,加上他的臂力,一般的武功高手也難以正麵抵擋。
赤那一刀將對手逼退,便提起蕭婧的衣領將她從窗口丟出,自己也跟著縱身躍出。
然而外麵的敵人比他想象中要多,一時間隻看到明晃晃的劍光四麵八方襲來,根本無從抵禦。對方以逸待勞,他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束手就死,然而耳畔忽作異響,竟似是兵器落地之聲。
赤那定睛看去,隻見場中不知何時竟已多了一個落魄漢子,而方才圍攻他和蕭婧的幾人兵器盡皆落地,各自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腕哀嚎不已。
“楊大哥!”看清來人時,蕭婧不由得驚呼一聲,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你……”
楊一刀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收聲,蕭婧也知道如今大敵環伺,並不是敘舊的時候,於是乖乖閉了嘴站在楊一刀身後,又招手示意赤那也過去。
楊一刀一手提刀,凜厲目光自場內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然後沉聲道:“誰讓你們來的?”
此時,方才在前門伏擊的那幾個人也跟了過來,其中為首一人傲慢道:“我當時誰,原來是叛出師門的大師兄啊,沒想到你還沒死,”那人一抖劍尖,厲聲道:“也好,今日我就替師父料理了你這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