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神情異常沮喪懊惱。
以錯誤的方式亡命天涯,沒有幾個人日子好過。
我凝神望著黃啟玉,好一陣子才開口說:“我不是警察,過來是受一個朋友委托,前來看望你。”開始下套。
黃啟玉抬起頭迷惘問:“哪個朋友?我在這世上有朋友嗎?”樣子很是哀傷。
我輕輕吐出三個字。
“李羅根。”
黃啟玉渾身一顫,雙眼嚼滿淚水,猛然站起身,雙手支撐在桌子上,俯身喃喃說:“李羅根,李羅根,他在哪裏?快帶我去找他。在逃亡這段時間裏,無時不刻在想他,如果沒有他的存在,我早去跳海自殺。”看來是刻骨銘心。
第一次真的這麼重要?
老子的第一次給了雅玉,她還不是照樣去嫁人!
我突然有種憤憤不平的感覺。
憤憤不平歸憤憤不平,正事還是要辦,我故作悲傷說:“李羅根死了,被人害死。”說完假惺惺抹一下眼睛。
黃啟玉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嘩往下流,聲嘶力竭道。
“是誰害死李羅根!到底為什麼?!”
我沒有回答,而是問:“你是不是有個孿生姐妹叫黃啟芳?”開始下第二個套。
黃啟玉聽到這名字,頹然坐到位子上,悲傷憤怒說:“我明白了,李羅根肯定是遇見妹妹,誤以為是我,然後被她騙得團團轉。她肯定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被李羅根發現,就指使花宗的人殺了她。”還知道花宗?
這是個重要發現。
真是聰明女人,講出來的話,跟我設計的情節差不多。
我抑製住內心興奮,假裝憤憤然道。
“李羅根發現黃啟芳殺害一個女人的證據,來不及去報案,就被人用車撞死。”
黃啟玉拿紙巾擦拭眼淚,點頭道。
“我知道這件事,她指使人撞死白狼的母親。”
知道還真多。
我忍住內心悲傷問:“你為什麼不檢舉?”說實在,黃啟玉沒有過硬理由,我會為她安排悲劇下場。
包庇同樣有罪。
黃啟玉抬頭望天花板,悲痛欲絕道。
“我何嚐不想,黃啟芳為了錢財,連養父母都殺,她就是一個蛇蠍女人,我怕啊,看到她就渾身發抖,怎麼敢去檢舉?”
我默然,雖然理由不夠過硬,但足以讓我同情萬分。
黃啟玉平靜下來,迷惑說:“我和李羅根約好一起去海南旅遊,他如果不失約,就不會死於非命,當年他為什麼要失約?”當年被警察追捕,自然沒辦法赴約。
實話不能說,會穿幫。
我深深歎口氣道。
“李羅根對我講過這事,他準備好去你家,在路上碰到黃啟芳,誤以為是你,在黃啟芳的哄騙下,跟著去海南,這也是命。”
黃啟玉內疚說:“這是我的疏忽,沒有告訴李羅根有個孿生妹妹,真是命運作祟,黃啟芳那天剛好到了關坊。”確實是無巧不成書。
上天都在幫我安排計劃。
我謹慎問:“你怎麼知道黃啟芳來了關坊?”答案很重要,黃啟玉似乎知道黃啟芳所有事情,倆人一定溝通緊密。
黃啟玉告訴我,黃啟芳內心很孤獨,她這個姐姐便成為宣泄孤獨唯一對象,黃啟芳以寫日記的方式,在QQ上將日常活動寫出來發給她。
所以,黃啟玉清楚黃啟芳的一舉一動。
我差點衝動問QQ還在嗎,想起這是馬來西亞,才沒有問。
“李羅根生前就清楚身處危險,囑咐我,萬一遇到不測,不要為他報仇,黃啟芳的邪惡勢力太大,鬥不過。他知道你的處境不妙,特別交代我,如果遇到你,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幫助,你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我滿懷深情埋下第三個套。
黃啟玉憂傷問:“你是李羅根什麼人?”問的好,就等這一問。
我一字一句道。
“我叫李健,李羅根堂哥,你剛才口中的白狼,以前跟黃啟芳是同夥,花宗的幹將。當得知母親被花宗謀害,便與花宗決裂,現在花宗又殺死我弟弟,算是欠我兩條人命,不管弟弟怎麼囑咐,這血海深仇非報不可。”
說著,我流下動情的淚水,母親死的太冤屈,她是為我而死,隻因我交錯人走錯路。
黃啟玉怔怔望著我許久,之後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聳一聳,在無聲哭泣。
我擦幹眼淚,靜靜望著黃啟玉,知道她在做內心掙紮。
這個掙紮過程有五分鍾,黃啟玉起身,拿紙巾擦拭眼淚,擦幹後,兩眼通紅望著十點鍾方向。
那裏是中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