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老大做到這份上,還是不做為好……我是真心替你們不值啊。看權簡璃如今的模樣,是要將你們一家徹底的分離出權家去,恐怕連遺產也不會分給你們的……嘖嘖,你若是再不抓緊,恐怕最後一分也得不到啊……”說罷,對方冷笑著掛了電話。
那幾聲陰惻惻的笑,依舊回蕩在羽晨的耳中。
將他胸口的怒火越發激蕩得熊熊燃燒。
原本他一直記著二叔告訴他的,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所以才一直都沒有告訴父母。可是現在,馬上便是爺爺的葬禮了,二叔卻依舊沒有給他任何的通知,再加上剛才那個瘋子的話,雖然帶有挑撥的意味,可也不得不說,事實如此。
他越想越覺得二叔過分,就算當初把他們一家趕出權家也好,可爺爺向來最疼父親了,爺爺的葬禮,父親怎麼可能不去?
若是不去的話,恐怕爺爺在天之靈都不會安心的吧。
而且,爺爺的最後一麵,他和父親都沒有見到,實在心有不甘。
想到這裏,便再也無法集中精神畫下去了,跟設計部部長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開。
權家老宅,此時倒顯得格外忙碌。
傭人們裏裏外外的忙碌著準備東西,吳玉潔依舊是沒好氣的指揮著,總覺得傭人做得不盡如她心意。
胡蝶這幾日一直被關在房間裏,隻能從窗口看著簡璃回來出去,竟連句話也沒辦法說上。
可是,她卻沒有其他的辦法。
如今簡璃對她的態度雖然與往常一般,不冷不熱的。
可是畢竟有吳玉潔在。
吳玉潔本就不喜歡她,總是挑她的刺,若是此時她再做出一些什麼舉動來,無疑是給了吳玉潔一個趕走她的機會。
所以就算心裏再不甘心,也隻能乖乖的安靜的待著,如同一個透明人一般。
今日不知為何,心裏越發煩躁了,聽著樓下來來往往,有些嘈雜,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來告訴她。
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決定出去看一看。
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向外看去,走廊裏安安靜靜的,並沒有傭人。樓下倒是不時傳來吳玉潔嗬斥傭人們的聲音,帶著很大的怒火。
猶豫了一下,踮著腳尖向前走去,站在二樓欄杆處,不敢再往下走了。
便看到傭人們在廚房裏忙碌著做吃的,甚至還準備了很多像是舉行葬禮用的東西。
對了,葬禮!
她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已經到了權老爺子的葬禮?
算了算,沒錯,就是明天了。
這幾日一直關在房間裏出不去,倒是快連白天晚上都分不清了。
因為這幾日,她一直都是倒過來過的。
晚上幾乎一夜夜的沒有辦法合眼,隻要一閉眼睛,就會出現權老爺滿身是血的可怕樣子,甚至還向著她一步步走來,嘴裏喃喃著,“是你殺了我……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每一次,她都是在夢中被嚇醒,連枕頭幾乎都要被冷汗浸濕。
所以後來,隻能睜著眼睛直到天亮,才因為受不了,而昏昏睡去。
時間一久,便成了習慣,白天在房間裏睡一天,傭人送去飯菜的時候,她便起來吃一些,吃完了繼續睡。
晚上卻整整一夜都醒著,坐在床頭胡思亂想。幾乎所有黑暗的地方,都有權老爺子鮮血淋漓的身影。
吳玉潔正安排著傭人們準備,無意間一抬頭,看到了二樓的那抹纖瘦人影,嚇得驚叫一聲,“啊!鬼啊!……”
幾個傭人也應聲看過去,皆是嚇了一跳。
甚至有個膽子小些的,當場便跌坐到了地上。
可是反應過來一看,卻是胡蝶。
她身子本來就弱,這幾日晝夜顛倒,臉色越發蒼白,還有大大的黑眼圈。再加上她向來都喜歡穿一件白色的吊帶真絲睡裙,一頭卷發也胡亂的披著,恍惚間,還真有一種貞子的錯覺。
吳玉潔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簡璃不是說過不許你出房間半步麼?怎麼忽然跑出來嚇人?”
傭人們此時也緩過勁來,低頭不語,趕緊忙自己手裏的工作。
可是對胡蝶的恐懼,不知不覺間又多了一些。
胡蝶也被吳玉潔那一聲驚叫反嚇到了,此時又聽到吳玉潔的質問,便甚覺委屈。
“伯母,我隻是在房間裏太悶了,想出來走走……”
“要走出去走!別在房間裏轉悠!”吳玉潔沒好氣道。
“謝謝伯母!”
胡蝶倒是開心的很,一路小跑著下了樓,便向著院子走去。
雖然隻是幾日沒有出來,可她真的太需要新鮮的空氣了。
蹲下身子來看著樹上新長出的嫩芽,久違的感覺到了生命的氣息。
那蒼白的小臉在陽光的照映下,幾近透明,她整個人,瞬間變得不真切起來,似乎原本就該是如空氣一般透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