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炎炎的下午,三好縣的一處鄉間公路上,麵容憔悴的柯鎮西正麵無表情地靠著身後的老樹。二十多歲的他,一頭蓬亂如麻的黑發,滿臉胡須不加修剪,看起來能有四十多歲。他那雙不大不小的眼睛正望著公路的遠端,似乎滿懷心事,顯得非常憂鬱。他上身的發黃的白色體恤衫被汗水浸透,顯露出了他枯瘦的身軀。無獨有偶,他那牛仔褲也破舊不堪,布料已經被塵土掩蓋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在他的身後,蹲著一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同樣是破衣爛衫。小女孩的腳邊,有著一個個用木棍勾勒出的圖畫。
“爸爸,我餓。”小女孩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柯鎮西。她髒兮兮的臉蛋上,有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這是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孩子。
柯鎮西皺起眉頭,不耐煩地說道:“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說餓,我就能給你吃的嗎?別煩我。”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他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頭,回想著這段時間的遭遇,感覺自己的心一陣陣地悶痛。
八年前,他第一次去酒吧,喝了一杯不知名的飲料後不省人事。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他突然想起來馬上就要到了約定好見未來嶽父嶽母的時間了,急匆匆趕了過去。他後來才知道當時自己臉上有好幾個紅豔的唇印,他的未婚妻也因此離他而去。在六個月後把還在繈褓中的女兒交給他,便再也沒見過他。
十八歲的他帶著女兒走南闖北,靠著在工地幹活維持生計。雖然過得並不富裕,但父女倆活的還算可以。他曾經也暢想過未來,再攢點錢,在鄉下買個房子,再給女兒找個後媽,以後的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可就在三個月前,他二十五歲生日那天,打傷了一個調戲婦女的流氓。本應該是見義勇為,卻被判罰了四十萬醫藥費,七年的積蓄全都賠上了才躲過了牢獄之災。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偏偏這個時候,他的老媽被車撞傷了,司機逃逸。如果再不交錢的話,他老媽就要被趕出醫院了。
“不是我想不開,我是實在在無路可走了!我柯鎮西這二十五年來一直老老實實地活著,不想作惡,事到如今也隻能鋌而走險了。”
柯鎮西心裏想著,摸了摸口袋裏偷來的水果刀,看著從遠處行駛而來的紅色賓利車,車裏隻有一個女人,這是極佳的目標。
就在汽車快要開到他身邊時,他快速衝到車前,然後臥倒在地。
“吱…….”伴隨著急促的刹車聲,汽車停了下來。
柯鎮西看著離他的腦袋隻有幾厘米距離的車頭,心砰砰直跳,過了好一會,他才回過勁來。他站起身時,發現那個女司機已經走下車。他的目光剛一觸碰到對方,就不禁猛吸了口氣,這是一個大美女,而且明顯是個歐羅巴人種。
在她披肩的紅色卷發之下,是可以燃盡任何男性荷爾蒙的魔鬼般的臉龐。上身的紅色複古襯衫,看起來隨時都可能被**撐破。那緊緊裹住臀腿的黑色魚尾裙,露出白皙的小腿,在陽光下如雪般無暇。
隻是,柯鎮西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
她在看見柯鎮西樣貌的那一刻,怔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常態。她迷離的紅色雙眸靜靜地看著柯鎮西,如烈焰一般的紅唇微微上揚。那輕鬆的表情,似乎完全被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所驚嚇。
柯鎮西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他想,這女人再漂亮,跟他又有什麼關係?為了女兒,為了老媽,他必須弄到錢。於是,他不客氣地大聲說道:“你撞到我了,賠錢!”
“是嗎?撞到了嗎?”女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瞥了一眼自己的豪車,又輕蔑地看著柯鎮西。那目光,就像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穿透了柯鎮西。
“我說撞到了就撞到了,就算車沒碰到我,嚇得我摔倒了,你也得賠錢!”柯鎮西說著,向那女人亮了亮口還沒從口袋裏拿出來的水果刀。他得快點結束這一切,萬一有人路過就麻煩了,他大喊道,“快點,把錢拿出來。”
“搶劫嗎?”女人看了眼柯鎮西仍然不敢拿出來的水果刀,保持著微笑。
“我特麼不是搶錢,是讓你快點賠錢,把錢包拿出來!”
女人的微笑在柯鎮西眼中就是嘲笑,他急了,向前邁出一步,終於拿出水果刀頂在了女人的小腹前。兩人的距離一拉近,他明顯地聞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芬芳氣味,那是玫瑰的香味。他現在突如有一種感覺,這個特別的香味似乎在哪裏聞到過。
出乎意料的是,女人既沒有驚叫也沒有求饒,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在嘲笑對方,她動了動那誘人的紅唇,淡淡地說:“想要錢?我給你。拿了錢,你就走,你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