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冷冷一哼。把麵具人推開一點點,麵具人的頭沒有了我肩膀的支持,虛弱無力地垂在胸前。我在麵具人耳朵邊嘀咕了一兩句話,然後慢慢地捧起麵具人的臉給曜炎看,氣憤地對曜炎說:“曜炎,你看看這個人是誰。”
本來還不屑地看麵具人一眼的曜炎,眼珠子轉了裝,瞥了一樣麵具人,又迅速移開,壓根就有認真地看麵具人一樣。
我不死心地幫麵具人麵前那些淩亂頭發和長長流海往發髪兩邊擄去,露出麵具人那張已沒有戴麵具的臉。
我望向曜炎,眼中充滿祈求的光“曜炎,求求你看清楚這個人是誰吧。”
曜炎一怔,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為了一個敵人求他吧。不情願地在瞥過來一眼,但是隻隻是輕微的一瞥,眼神卻死死地定格在了麵具人那張虛弱蒼白的臉上。
璐焉依然不解地看著我們,璐焉當然會不知道,會不解,因為十年前她沒有參與我們。
現在的曜炎整個人愣在了那裏,嘴巴微微張了張,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麵具人,和我一起跪在甲板上的麵具人,身體纖弱無力地靠著我,似乎喪失了意識,在那麼大的折騰後,還不醒來。附在他的耳邊叫著他的名字,想喚醒他,可是卻是徒勞無功。
曜炎,此刻依然呆愣著,帶著一點茫然。
也許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十年了,十年了,用十年的時間去淡忘一個人或忘記一個人的長相也不是不可能的。而我,沒有經過他們的十年,所以我還能在清楚的記得他,或許可以說他的模樣已經深深地烙在我的心裏。
“他是……”一些類似於不可思議的表情在曜炎臉上蕩開來。
“嗯!嗯!”我用力地猛點著頭。
海風中帶著鹹鹹的味道,那是因為我的淚水是鹹的,我在風中流淚了。
“砰”一聲,曜炎突然站起身來,絆倒了椅子,摔壞了茶杯。茶杯隨著船的顛簸在甲板上滾來滾去,最後滾到我的腳下停住。
“曜炎啊,他是小鴨啊。”滾燙的淚水滑過我的臉,在還沒落地就被風幹了。
“琅奇,是琅奇?”
起伏不定的船甲板上,良國的皇帝,一步步顛簸地走到我身邊,在我們身邊跪下。
是的!是琅奇,是小鴨。我很欣慰皇帝還記著他,我很欣慰變得沒心沒肺的皇帝在這一刻也動容了,走到我身邊捧著小鴨的臉,仔細地看著,認真地看著,眼中有喜悅,有悲哀還有那一絲被我看出來的愧疚。
小鴨對於曜炎來說,早就是十年前的事情,而對我來說……還隻不過是去年或許是幾個月前的時,我記得在豔花樓那第一次親密的相撞,在將軍府一拳打在樹幹上時,落葉把我掩埋了,我還記得在鐵籠裏空洞洞的眼神,我還記得在那個世界對我微微的一笑曖昧地叫我姐姐。
“噗……”破涕為笑,我看著被曜炎擁在懷裏的小鴨,心底雖然高興死了,但是卻冒出了一個無奈的疑問,這個人到底是哪個小鴨啊。是對著我在禦花園裏討論什麼是木乃伊的小眼還是在鐵籠裏眼神空洞的小鴨呢,還是走在醫院走廊裏吸著煙的小鴨……等一下,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而且很危險的問題,曜炎懷裏抱著的這個小鴨是委國太子的貼身侍衛呀。一絲懷疑在腦子裏一閃而過,但是很快地就被我自己給消滅了。沒什麼好懷疑的,他就是小鴨,講著一口純正的良城話,有一身好身手,重要的證據就是他被委國太子所控製著。
“曜炎,我們把他扶到屋裏去吧。”我抹幹淚,對著曜炎說。
曜炎不像我哭哭啼啼的,在複雜的情緒逝去後,臉上掛上燦爛的笑容看著我淡淡地說:“回來就好了。”說完,曜炎站起身,抱起懷中小鴨朝著船艙裏麵走去。
風帶著樹葉吹過傻楞在甲板上的璐焉,她茫然地看著我和曜炎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誰去告訴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經過曜炎同學對小鴨同學的全身仔細檢查,曜炎同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從床上站起來很明確地對我說:“朕看到了他身上的幾處小時候留下來的劍傷,朕確定他就是琅奇。”
曜炎你還有臉說,那些劍傷是你這三腳貓小時候給小鴨留下來的證據。
“嘻……”我高興地咧開嘴:“嘿嘿,小鴨沒有死。”
“嗯,朕沒有說過他死。”曜炎看著我咧嘴笑得那麼可愛,走到我身邊把手放在我頭發上寵溺地揉了揉了。這樣讓我錯覺我們仍然是在小時候。現在多好啊,曜炎在,小鴨回來了,三個人一起幸福快樂地過著日子……突然我眉頭皺了皺,若是沒有發生某些非常不愉快的事情,我肯定願意三個人快樂過日子,現在回良國後,我就要做準備離曜炎遠遠的,沒準他那天心血來潮,又把我丟到井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