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息一凜,直覺得這事一定是跟喬季安有關,於是道:
“是小安出事了?”
“他死了。”那邊答得很幹脆,“不是旁人動的手,是他自己的身體撐不下去!得不到愛良先生的施救,沒挺過一天,就去了。”
這又是個難題,宇文息一麵看著已經一臉慘白的喬季卡,把剛才百裏夜的話又在腦子裏轉了一遍,卻依然想不出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跟她講出這個事實。
“你那邊還要多久可以收網?”隻能問出這一句,他得知道,還要多久,百裏夜才能回到喬季卡身邊。
“快了吧!”他說,“我感覺應該快了!馬腳已經露了,她再裝不了多久。你們再等等,這條魚,我一定要親自引她上勾!”
電話到這裏結束,宇文息放下來時,喬季卡早就挪到了離他更近的地方。女子的雙唇還沾著些奶漬,但責問聲卻陣陣尖銳。她說:
“小安是誰?是不是那個重病的年輕人?老天!他真的是叫小安?為什麼會是這個名字?為什麼會跟我心裏所想的一樣?宇文息你知不知道,我在見到他的時候,心裏就突然跳出一個名字來,我想叫他小安!但卻叫不出口!因為怕是自己臆想太甚,鬧了笑話!原來他真的是叫小安,那是不是以前跟我很熟?我的天,我到底是忘了多少東西?那些被我忘記的從前,到底都是有多麼重要?”
“季卡!”見她情緒不穩,就連說話時,手中杯子裏的牛奶都不停地晃到杯外。宇文息不得不把那杯子接過來,然後再把雙手按至她的肩頭,道:“你聽我說!你先不要這麼激動!你一激動,什麼事情就都不好講!季卡!人總會有生老病死!不管是年輕人還是老人,都逃不過病痛。也許有一天這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你我身上,所以你不要覺得這是多麼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你可以傷心、難過,但請答應我,千萬不要有什麼意外!你若有意外發生,我不但過不了夜的那一關,連我自己的這一關,也……”
“是不是小安出事了?”宇文息的話不等說話,就被喬季卡直接接了過來。她說:“你鋪墊了這麼多情節,實際想說的,是小安出事了吧?”
話說得到挺利羅,但那刹白的臉色還是讓宇文息不得不替她擔心。雖然喬季卡的性格是改了,但她的身體本身是不可能有變化的。不過,應該說是不可能變好的!不但不能變好,而且還越來越壞。這就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會無緣無故地頭暈、腹痛,還有體乏的原因。
但事已至此,回避是不可能的。愛良醫生去世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全球,那樣一個有名望的人,世界各地的任何一家媒體都不會放棄對他的報導。喬季卡早晚會知道這個消息,也早晚會明白,小安根本沒能見到愛良醫生。
“是的。”宇文息點頭,“他死了,在到了紐約之後!”
……
屋子裏現了一片寂靜!
喬季卡就那麼怔怔地坐著,雙肩還被宇文息握在手裏,整個兒人卻像失了魂一樣,再沒有一丁點生氣。
那一張本就刹白的臉慢慢變為慘白,那種慘,就像是一具屍體,沒有意識,也沒血流,更沒有呼吸。
宇文息急了,伸手去捏她的臉,一邊捏著一邊急呼:
“季卡!季卡你喘口氣!你別這麼嚇我!季卡!季卡!”
“唔——”她終於有了反映,卻是一口嘴,猛地一下就把之前喝到肚裏的牛奶全都吐了出來!
一陣猛然來襲的惡心和眩暈同時侵襲了她的全身,讓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直直地暈倒在地!
“季卡——”
最後一絲意識,是宇文息喚的這一聲季卡。朦朧間,她突然想起,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就這樣暈倒在宇文息的麵前。最後一聲,也是他在叫她:季卡!
怪不得覺著這個稱呼好親切,原來,她跟他真的是早就認識。原來,在她的記憶中,真的有很多實實在在的東西被刻意抹殺!包括小安,包括宇文息。
……
市中心醫院,二十八樓的特護病房。
宇文息沒有把喬季卡往瑪瑞蘭送,在這種時候,那家醫院已經讓他覺得不再安全。百裏夜要釣的大魚還沒上勾,那個地方,如今,是能躲就躲。
人還在睡著,但已經沒有危險。送來搶救時醒過一次,但因情緒起伏比較大,醫院還是選擇了給她注射鎮定藥物!
這醫院的院長是宇文息的熟人,請來給喬季卡診治的專家也都是業界的權威人士。對於宇文息,他們有著本能的敬仰,但卻還是不明白,他何以帶著這位傳說中百裏帝國現任掌門人的夫人來看病?而且看的還是……婦產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