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把眼睛睜得溜圓,滿臉不解的樣子,宇文息眨眨眼,緩了一會兒,又道:
“事情是跟摩摩族的聖物有關,我不瞞你,你身上的那朵梨花我曾經見過。那梨花與我的家庭有關,也跟你的身世有關。可我們目前還不能夠確定,因為畢竟誰也沒有親眼所見。我父親過來是想問你一些問題,那些事情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我們不會求強。季卡!”他說:“我其實也很無奈,不知道該怎麼與你表達,總之你要知道,我現在心裏所承受的苦,一定是大於你們。除了聖物,你與夜算是撥得雲開見月明。可是我……罷了,那些事情多說無益。總之,這事情盡早的解決吧!我也不想再拖。橫堅都要麵對,再拖也沒什麼意義!”
宇文息沒坐多一會兒就離開,喬季卡怔怔地拿著他幫她削好的蘋果,坐在床上,很久都沒回過神來。
今天的宇文息很奇怪呢!她想,這個人一直就帶著幾分神秘有著幾分出塵。可是從來也沒有讓她看不懂到今天這個份兒上!今天的話,喬季卡一句也沒能聽明白!唯一記著的,就是他的父親明天要來看她,就在早上。至於什麼橫豎都要麵對,她實在是不知道要麵對的東西是什麼。
可忽就有一刹那,她回想起剛剛宇文息看著她的眼神。他那雙向來都淡如止水的眼睛雖然在以前麵對她的時候,偶爾會掀起層層漣漪。可宇文息總是控製得極好,往往隻一瞬念,便又會讓那漣漪平靜下來。她知他心事,卻不能不拒。可是今天,似乎那層漣漪已經換做了另外一種態度!有哀傷,有悲慟,有不舍,還有一種情緒,類似於解脫。
喬季卡明白,一直以來,宇文息都把自己對她的那種感情視為罪孽。他會覺得褻瀆了她,也會覺得對不起百裏夜。雖然他是君子他不會犯錯,但是心裏的錯終究還是錯,他便將自己長期關在一個由心牆築起的牢籠裏,自罰、同時也在尋找著一種救贖!
是那救贖來了麼?喬季卡突然就明白,好像他說的橫豎都要麵對,應該是自己的那顆心!就好像是突然之間接受了本不能也不願接受的東西,然後慢慢地讓那東西在心底生根,從而取代原本所有!
那該是生生的疼!就像她當年沒有辦法接受百裏夜或是失蹤或是死亡的現實,但卻又不得不帶著喬朗一起努力去麵對。
宇文息,他是遇上了跟自己一樣的選擇嗎?
正想著,朗朗的聲音已經在門口響起,似十分哀怨。他說:
“有沒有搞錯!舅舅居然走了?他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再走呢?人家明明都說很想他了呀!”
百裏夜拉著他的小手往屋裏走,見喬季卡擰著眉心,一副百思不解的模樣,便是心中有數。於是開口問她:
“息跟你說了?”
喬季卡一愣,下意識就反問去:
“說什麼?”
百裏夜再道:
“說他父親明天要過來看你!”
她泄氣:
“怎麼又是這句話?你們就不能讓我聽個明白嗎?他說的亂七八糟的一通,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還說什麼那梨花跟他的家庭還有我的身世都有關係,我……我的身世什麼時候跟他的家庭扯……扯到一起了?”
這話最開始說時還有些急切,可說到最後,竟又隱隱的有了點不著邊際的猜想。可隨即又甩了甩頭,覺得那樣的想法太大膽,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朗朗看著她一會兒擰眉一會兒搖頭,十分納悶。於是把還跟爸爸握在一起的小手搖了搖,說:
“我們家卡卡這是怎麼了?爸爸,你說她一會兒該不會又哭又笑吧!”
“你才又哭又笑!”喬季卡被兒子氣樂了,一伸手臂把小家夥抱到自己腿上坐著,然後說:“你舅舅今天一直都在幫,嗯,明天……該叫什麼……”她小聲嘀咕。
百裏夜卻把話接了過來,說:
“叫外公!”
“啊!”她驚了一下,抬頭看他。
百裏夜再道:
“朗朗跟息叫舅舅,那管息的爸爸可不就得叫外公麼!”
“哦。”女子哦了一聲,卻還是覺得這個叫法太奇怪了!於是改口說:“叫宇文外公好了!”再跟喬朗說:“明天你宇文外公會來這邊看媽媽,你不是總嚷著說想看看舅舅的爸爸是不是也像神仙嗎?明天就能見到了!”
小家夥眨眨眼睛,衝著喬季卡道:
“為什麼要叫宇文外公?這樣好奇怪哦!舅舅都不是宇文舅舅,外公當然不能叫宇文外公啊!就叫外公不就得了!爸爸剛才就是這麼說的!卡卡你好羅嗦哦!”
喬季卡一頭黑線,就想說人家本來就不是你外公啊!可又一想,自己若這樣說了,喬朗肯定會反駁她:那舅舅本來也不是我的舅舅啊!於是自顧地搖搖頭,也就不再糾結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