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定在兩個小時之後進行,醫護人員正在進行術前準備,而給鄧多金準備的病床裏,卻是宇文息一個走了進去,去給她講一個被隱藏了很多很多年的故事。

喬季卡也不怎麼的,看著宇文息走進那病床的背影,就覺得一陣一陣地心疼。百裏夜問她在擔心什麼,也隻是說:

“沒有擔心,就覺著好好的一個神仙,卻被硬生生地拉入凡塵了!這樣……是不是太殘忍呢?”

他將身邊女子輕擁,好長時間都沒說話。就在喬季卡以為他不會就此再表達什麼時,卻聽得百裏夜又再開口,說:

“是有些殘忍,我其實很想再把他送回那個飄渺的雲端,可是我發現,不行……除了這一件接一件的無奈之事,他自己似也在跟自己較著一股勁兒。是他的心不願意回去,我也沒有辦法!”

……

宇文息跟鄧多金的長談一直到醫生來通知說手術可以開始了!他親自送著她走到的術室的門口,就在人馬上就要進去時,忽就開口,悠悠地說:

“你放心,以後我會給你富足的生活,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算是……算是補償吧!”

可那一心一意隻愛錢財的鄧多金卻在這時一反常態,她問他——

“你以為隻用錢就可以補償我這三十幾年的苦嗎?隻一句對不起,就讓我原諒你的母親?原諒那個把我送入魔窟的毒婦?”她說得咬牙切齒,臉上的狠甚至在“毒婦”二字出口的時候讓宇文息沒有立場去喝斥她。“等著吧!一樣一樣的還,一輩子呢,別急!”

最後是一個笑臉揚起,然後輕快地進了手術室裏。

百裏夜的麵上浮了一層冰霜,他知道,有一個十分不確定的因素已經走進了他們的生活。他不知道這個因素在今後的日子裏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可她來者不善,這是確定了的!

手術一分一秒地進行著,宇文息一個人繞到過廊的窗前,一支煙點燃,無聲無息地送到嘴裏。

喬季卡擰著眉看他抽了半支,之後再忍不住,起身走至其身邊,開口道:

“你這是幹什麼?你從來都不抽煙的?”說話間,竟已經伸了手來去把那剩下的半截搶過。

宇文息看了看她,眼裏滿滿的全是苦痛。

“給我吧!”他又把煙拿了回來,“我是從來不抽,但並不代表我不會抽!”

這叫什麼理論?喬季卡就覺著心裏特別堵的慌!那種因找到梨花聖物而生出的喜悅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被種種壓抑的氣氛奪之而去!

她開始煩悶!開始覺得這世界為何這般混亂!

勸不了宇文息,便自己在過廊裏轉了幾圈。百裏夜想去勸勸,卻又覺著讓她發泄一番也好!他的妻子已經成熟,已經不再是多年以前那個讓他不得不時時處處都小心翼翼的女子!很多時候他願意選擇相信她,也放任她,讓她自己去麵對一些事情,這樣才有助於她更進一步的成長!當然,並不是他不再關心不再嗬護。他依然會看著她,依然會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最大的幫助和保護。這是他許她一輩子的承諾,死也不變!

到是西門美迎了過去,拉著喬季卡的手幽幽地說:

“你別管他,就讓他抽吧!”說著,回手指向那間手術室,再道:“你以為這個妹妹他想認麼?可是不認吧,良心不安,他會覺得欠了人家。認了呢,一想到母親,就更不安!”

……

手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就結束,鄧多金在麻醉劑的作用下還沒有醒來。醫院把那朵梨花洗好了放在一隻盤子裏端了出來,喬季卡拿在手中,心裏莫名的就踏實下來。

百裏夜想了想,說:

“我們不多耽擱,這就回去準備一下再往南非走一趟。你們就不用跟著了,我和卡卡兩人去就好!東西還回去,這事就算了了!從今往後咱們就再也不用擔心什麼,生活還跟從前一樣!”說著話,看了宇文息一眼,想說屋裏的人就麻煩你照顧一下。但想了想,那本來就是他的妹妹,何來麻煩。便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拿了東西牽著喬季卡的手走了回去。

剩下西門美跟宇文息兩人站在走廊裏,望著那兩人離去的背景,皆是一聲感歎。

“終於結束了!”西門美說,“這一切終於結束了!我覺得好累啊!這麼些年了,好像就沒有消停過!息哥哥,你說等他們從南非回來,我們的生活真的就可以回到從前了嗎?就像小時候,什麼麻煩都沒有,一切都順順利利。我們可以去出海,可以去大興安嶺的森林裏打獵,可以去爬雪山,還可以去環遊世界!息哥哥,真的會跟從前一樣了麼?”

宇文息微仰了頭,似想了很久,然後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