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著,車子堵在了路上,秋白焦急的看著四周緩慢前行的車流,旁邊聲音一響,丁依依下車在車群裏穿梭,打算走著去。
“該死!”她低聲咒罵一聲跟著下車追過去。
司機拿起對講機,“葉少,堵車了,丁小姐已經下車,似乎想走著去。”
下雨讓空氣都灰蒙蒙的,丁依依悶頭朝前走著,步履匆忙狼狽。
“依依,從這裏到墓園坐車都要一個小時,你要怎麼走去?”
秋白一邊朝旁邊的車子揮手,一邊試圖說服她。
丁依依停下腳步,一直低垂著的頭緩緩抬起,鼻頭已經被凍得紅彤彤的,濕噠噠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看著秋白的眼神空洞而不知所措。
秋白大大的歎了一口氣,“我知道近路,我帶你去。”
尖銳的警笛聲在車道響起,一輛警車停在兩人身邊,“你們知道在這條路是不允許行人行走的嗎?”
“同誌幫個忙放個行,她有親人今天下葬,必須在一個小時後到達。”
秋白試圖讓警放行,沒想到對方一聽,沉聲道:上來吧,我送你過去。
丁依依猛然抬頭,眼裏迸發出希望,她蠕動嘴唇,聲音沙啞,“謝謝您。”
看著坐上摩托警車的丁依依離開的背影,秋白歎了口氣,心裏默默為她祈禱。
墓園們前的枯樹被雷電攔腰擊中,斜斜的倒在泥水裏,路邊好不容易開出來的野花也被打得慫拉著腦袋,園區內設計得十分精美,綠色整齊的草坪上,一名工作人員冒著雨給每一座墓碑上披上鬥篷。
丁依依下車,朝著送她來的民警深深的鞠躬,“太謝謝您了。”
“以後不要在馬路上亂跑。”交警批評完開著車子就離開了,剛到拐角路口,巡邏車再次停下,“報告局長,任務已經完成。”
貝克掛下電話,立刻撥通了另一個電話號碼,“你家裏的小朋友我已經成功送到了,以後不許再濫用私教。”
“謝謝。”葉念墨的聲音沒有起伏,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哭聲,貝克大大的歎了口氣掛下電話。
在這裏入睡的每個人非富即貴,就算是死了也要占據一大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一名工作人員攔住了她,“抱歉,為了保護墓園裏客人的**,每一個人都要進行身份鑒定,請問您是?”
“我是來參加葉初雲的……他的……”葬禮兩個字好像梗在了喉嚨說不出口,他艱難的咽著口水,“我能進去了嗎?”
看守人員翻動著手裏的本子,臉上有些為難,“請問你叫丁依依?”
見她點頭,管理員道:“抱歉,剛才有人明確提出,如果有一個叫丁依依的人想要進去,就必須阻止,要不你等下葬後再來吧。”
“他還在等我,我必須現在去!”丁依依猛地往裏麵衝。
管理員急忙抓住她,力氣過大,地麵又濕滑,丁依依踉蹌的往後退,狠狠的摔在泥坑裏,泥水濺得她全身都是。
雨越來越大,天氣也越來越冷,丁依依忍不住在泥坑裏哆嗦起來,管理員看不過去,塞給她一把傘,“我把你放進去了,我的工作也就丟了,你可憐可憐我。”
雨勢越來越大,忽然墓園響起鍾聲,她抬頭尋找,在墓園伸出,一個白色的尖頂教堂林立其中,那叫聲在她聽來就好像葉初雲的呼喚,她爬起來,瘋狂的朝教堂那處跑去。
牧師的聲音低沉而模糊,幾乎都快要聽不到他說什麼,雨水順著黑色的傘壁彙聚成一點,打濕了每個人的腳麵。
時間到了,放在自動升降台的白色棺木緩緩下降,每個人手裏捧著一把土,一次將土撒在棺材上。
海卓軒神色複雜的看著棺木,誰都知道他把所有的股權給了葉初雲,但是回國後誰都沒有提起,葉初雲的死讓他詫異萬分,卻也覺得合理,又是一個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人。
手中的土落在白色的棺木上,然後輕輕的順著棺木的紋理滑下去,下一個人接著上前。
“那是什麼?”葉初晴忽然看著不遠處跑過來的一個人影,隨後不可置信道:“依依姐?”
丁依依渾身濺滿了泥水,臉上摔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不難看出是從圍牆翻過來的,頭發亂糟糟的糾結在一起,比流浪汗還要狼狽三分。
付鳳儀正想開口,手臂被人輕輕抓住,葉念墨眼睛看著丁依依,輕聲道:“奶奶,就算我求你。”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丁依依顫抖著身體緩緩走到墓坑旁,手撐著墓坑就往下跳,葉博葉初晴還有海卓軒都想上前,卻被葉念墨冷冷叫住,“誰都別動。”
白色的棺在黑色的天空顯得格外紮眼,她緩緩的低下頭,在冰冷的棺木上印下一個吻,“抱歉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