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初罷,宣陌輕輕鼓掌,道:“好琴藝!無怪羽漾姑娘特地向我提起景肅兄,如今才知你確有其才!”
昔景肅哈哈一笑道:“那你還是羽漾的師父呢,快吹一支給我聽聽。”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宣陌也不推辭,欣然道:“下麵這支曲子,名為《忘川》,這名字其實雖美不淒,是家父一位摯友所作。今天有懂行之人,我也技癢,便拿來獻醜了。”
羽漾在旁一直默默看著兩人相談甚歡,聽了這《忘川》之名,不免有點好奇這樣的名字如何寫出不淒冷的曲子來。宣陌猜到他二人心思,微微一笑,執簫而立。
著青衣的身影與幽雅的竹屋相融,他輕輕闔目,吹起這支神秘的曲子來。簫聲悠揚而無斧鑿之意,隻是用了抑揚的調子詮釋了作者和吹奏者的心意。宮、商、角、徵、羽,錯落著、配合著,勾勒出一個渺遠的人影。仿佛一襲白衣的俊秀男子立在忘川之畔,看透了世間紛繁,噙著一抹灑然笑意,在細數前世今生各色人事。簫聲漸遠,那白衣身影似乎與執簫的宣陌相疊,氣質不落凡塵,翩然欲仙。昔景肅與羽漾皆是如臨其境,難以回神。
簫聲款款而止,羽漾默默回神,湊到一旁兀自出神的哥哥耳邊輕道:“喂。”
昔景肅一凜回神,羨慕地看著宣陌道:“天上地下,此刻還有何人能與你一爭高下?”
宣陌愕然,須臾笑道:“哈,這可決不敢當。簫聲動聽大半要歸功於這《忘川》寫得磊落脫俗。”
昔景肅搖搖頭:“你也不必太謙虛了,藝高自有它的道理,今日你有這樣的成就,少不得十年的勤練。”
宣陌道:“不錯。令妹的天資也是過人,加上文才不錯,如能潛心學簫,將來定不在我之下。”說著向羽漾看去。
羽漾紅著臉道了聲謝,道:“如此說來,我不學也是不行的了,哥哥是決計不肯的。”
昔景肅很是讚同地點頭。
宣陌將玉簫係回腰間,看著羽漾道:“聽說羽漾姑娘昨日練習許久,不知可否容我聽聽進境如何。”
羽漾拿起梨木簫,欣然笑道:“有何不可?”
宣陌坐了下來,看著羽漾執簫俏立,不禁微微一笑,清秀的眉宇間盡是雅意。
然而羽漾簫藝終是初學不濟,指法雖美,奈何還是生疏的緊,斷斷續續好歹是完成了一支曲子,很是差強人意。
昔景肅幸災樂禍地笑道:“這次不是我給你丟人了吧?”
羽漾蹙了蹙眉,忿忿正欲反駁,宣陌卻圓道:“不打緊,哪有一夜就能學會的人,在師父麵前出錯也不能算丟人。”看似在為羽漾圓場,實際卻儼然以“師父”自居起來。
昔景肅敬他樂藝不凡,不以為意,羽漾卻有些在意,擺手道:“罷了,請宣陌師父指點一二。”順便側身坐下。
這廂宣陌拿著簫對她細細示範一番,羽漾仔仔細細地學了,昔景肅也耐心聽著。
“那麼好吧,你再試試吹開頭這節看看。”宣陌放下玉簫,鼓勵她道。
“嗯。”羽漾緩緩吹了一小段,指法進步不少,音間已是較為流利。一旁宣陌含笑聽著,不時點點頭。
昔景肅也心中大讚神奇,這宣陌不僅自己造詣頗深,在傳授上也很是厲害,心中萌生深交之意。
“好,羽漾姑娘的確是天資聰敏,想來不出一年就能勝過那些一流樂師。”宣陌道。
“宣陌造詣非凡,景肅實在佩服,心中想結為知己,不知宣陌看不看得上眼?”景肅搶著道。
宣陌附和道:“什麼嫌棄不嫌棄,得遇知音,宣陌本有此意,不覺又與景肅兄想到一處了。由此可見,我們本就該是相知之人。”
“哎,真好!”羽漾笑著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