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那團物事轟然碎裂,淩子澈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借力向身後那女子撞去,那女子正是錦兒,此時已躲閃不及,被淩子澈撞在肩膀上,肩胛骨立刻碎裂,發出一聲慘叫,跌坐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左邊的嵐兒大驚,一怒之下將全身功力聚在右掌,向淩子澈拍去,右邊的茗茗雙手幻化出萬千花影,也向淩子澈攻來。前方的覺明離得稍遠,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根禪杖,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淩子澈擲來。淩子澈不躲不閃,眼見嵐兒右掌拍近,忽地如大鳥般貼地滑行,那嵐兒收不住勢子,一掌擊在了茗茗的萬千花影上,隻聽砰的一聲,二人身軀巨震,各自退後了數步,嵐兒功力稍弱,坐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鮮血,顯然手裏極重的內傷。茗茗也好不到哪去,嵐兒那一掌乃是全身功力所聚,不僅擊散了她的花影,掌風還透體而入,讓她五髒六腑撕裂般難受,一張嘴,也吐出了一口鮮血。淩子澈不等她站穩,遊魚般滑到她身後,一掌擊去,茗茗反應奇快,反手一掌與她對上,重傷之下卻哪裏是他的對手,身體應掌向後飄飛,重重跌在了地上。
淩子澈知她用計害死了鹿元清,心中鄙夷,下手便毫不留情,這一掌就算不取她性命,也勢必讓她留下終身難以愈合的內傷,讓她再也無法施展虛花門的武功。但自己與她對了一掌,也覺得氣血翻湧,此時見那禪杖又呼嘯著向自己攻來,淩子澈一聲長笑,知道四人中武功最高的乃是覺明,當下淩空而起,躍到禪杖之上,閉上雙眼,靈台一片空明,心中清楚地浮現出禪杖上攜帶內力的一點,右足向下踏去,隻覺得全身劇震,身不由己地向後連翻了幾個跟頭,那禪杖也應聲斷成了兩半。覺明喝道:“不愧是佛門護法,今天我決不能讓你活著離開!”說罷向淩子澈追去,雙掌寒風陣陣,淩子澈先是吐出一口鮮血,氣息還未調勻,忽然又仿似到了嚴冬時節,冷的渾身發抖,心中凜然,口中卻不屑地道:“韓芷仙與鍾塵軒都不敢說不讓我活著離開,你又算得了什麼?如此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當真是井底之蛙,可笑之極。”
覺明聞言果然惱羞成怒,暴喝道:“你胡說!他兩位那是手下留情,你還真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嗎?”話雖這麼說,但他早已聽聞淩子澈曾從魔門五巨子、玄空八君子的合圍中逃了出來,又確實曾與聖王鍾塵軒和天後韓芷仙動過手,心內一怯,勁力已不如前。淩子澈和三女過招後,內力損失較大,覺明又是四人中功夫最高的,若想硬拚,決那取勝,隻好智取,說些話來分他心神,令他信心受挫。遙指高手對決,信心策略都尤為重要,淩子澈見他勁力一弱,豈肯放過這大好機會,雙足一彈,從地上掠起,飛臨覺明頭頂上空,左足向他下頜踢去,右掌則向下按去,那覺明向後仰去,滿以為可以避開他這一腳一掌,誰知淩子澈瞬間收掌,手化為刀,順勢向後疾劈,隻聽得一聲慘叫,覺明臉上多出一道血痕,當場斃命。
那邊的嵐兒、錦兒一看,均嚇得魂不附體,見淩子澈向她們走來,不僅全身瑟瑟發抖。淩子澈盯了她們半晌,道:“你們武功已廢,你們帶著她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也不要再回虛花門。若讓我知道,便不會有這次這般好運了。”
嵐兒錦兒感激地連連答應,扶著茗茗,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淩子澈見她們走遠,精神放鬆了下來,隻覺得全身一陣虛脫,頹然倒在了地上。
謝鴛兒收到長安的消息,知道佛門護法忽然下落不明,似乎已不在長安,叫她提高警惕,便將此事稟告皇上,說淩子澈已為後周效力,此次可能潛入南唐,對我們不利,李璟便命人在南唐邊界重重防禦,金陵周圍更是布下了天羅地網。謝鴛兒不放心,親自去巡察,在山上恰好看到了剛從密林掠出的淩子澈,又見林中人影綽綽,卻是覺明等人帶人追來,心中一動,料想淩子澈必是撞破了他們的陰謀,他們才會一路追來。她深知淩子澈武功高強,能接鍾塵軒三招,又能衝破魔門五巨子和玄空八君子的圍攻,若他一個人,他們這些人必留他不住,那他把消息傳到後周,必是對己方大大不利,便心生一計,與那群防衛的兵士合演了一出戲,料想淩子澈必不會扔下自己不管,自己又假裝不會武功,他帶著自己,必跑不出他們的手掌心。但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淩子澈與潺潺關係非同一般,又把自己當做了潺潺。而且他俊逸淡然,卓爾不群,自己平生所見的男人中,不是貪財好色,就是利欲熏心,竟沒有一個及得上他半分,不由得心生猶豫,又見他呆呆地望著自己,眼中又是深情款款,又是淒楚無奈,一顆芳心竟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她潛入南唐,在李璟身邊做寵妃數年,卻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便不知不覺地把自己當成了和他同逃亡共命運的人,配合著他逃了出來。否則她略施一計,或留下些線索暗號,或故作無心地驚呼一聲,淩子澈早就暴露行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