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聽,身子一個震動,兩眼立時迷茫地望著傅葉雨。傅葉雨立馬轉頭看向劉公公:“劉公公,太後要陪著皇上一起離開,請快去準備……”
劉公公立馬醒悟過來,連滾帶爬地向外跑去。不一會,衛內們便抬著用白綢纏裹的木板跑進來,傅葉雨一個示意,內衛們把太後放好架著木板就走,婆子們哭著撲倒在地。皇上此時的眼神也漸清明,他定定地望著傅葉雨,臉上灰暗之色濃重,聲音沙啞道之極:“葉雨,朕讓你失望了!”
“沒有,皇上英明,當斷則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是朕卻對自己很失望……”皇上說著羞愧地轉過身去。
“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皇上就當此事不過一個不尋常的經曆罷了……皇上不能把所有的錯都歸在自己身上,世事無常,皇上若能以此為誡,以天下百姓苦樂為已任,以德服人,皇上就是一個了不起的好皇帝!”
皇上聞言身子顫動,他慢慢轉過身來目光緊緊地盯著傅葉雨,隨後自嘲地一轉頭望著這富麗堂皇的宮殿,意味地道:“葉雨,這裏從來都不是你想要的是嗎?”
傅葉雨一怔,隨即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不由笑著肯定道:“是的,這裏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他想要的……皇上,我們向往的隻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普通人生活,天馬行空,風高雲談,布衣荊釵,竹門小舍……皇上,他從來都不曾想要跟你爭過……我們期待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盼望的是返璞歸真的簡單廝守,我們希望皇上能夠成全我們!”
傅葉雨說話時真誠的眼眸一直一眨不眨地盯著皇上,皇上也沒放過她任何細微的動作。片刻後,皇上眼眸還是一緊:“葉雨,你要知道,父皇的遺詔裏……”
“那已經不重要了……”傅葉雨笑著說道,輕輕拉過他的手把一個東西鄭重地放到他掌心裏:“在鏡園的時候,父親就已經囑咐過我,讓我在合適的機會裏交給太後,隻是當時……我想,此時交給皇上更合適!”
皇上輕輕攤開掌心,一枚瑩潤的玉板指就躺在那裏,他目光一緊,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葉雨……”
傅葉雨認真地點點頭:“皇上,遺詔不過是捕風捉影危言聳聽,父皇他一直相信的都隻是你……”
皇上聞言踉蹌地後退好幾步,他瞪大眼完全不相信傅葉雨此時所說的話。
傅葉雨卻笑著上前兩步靠近他:“皇上,相信他很快就會帶人來京城救駕,這麼多年,在他的心裏,一直都是忠於你的……東平王強弩之末,已經不足為懼。你永遠都會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皇上卻羞愧地閉上了眼睛,嘴裏哽咽著:“是朕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朕不如七弟……朕羞於再坐上這個位置,父皇先見之明,朕願意以七弟為尊!”
“不,皇上!天下需要明君,卻不需要一個玩世不恭根本無心朝政的皇帝……皇上,你才是天下百姓所期盼的君主,先皇的遺詔根本就不存在……”說著,她意味分明地握住了皇上的手:“記住了,這枚板指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皇上猛地睜開了眼,那眸子裏此時深不見底,他直直地盯著傅葉雨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此時,劉正又急急慌慌地奔過來,‘撲通’一聲在皇上麵前重重跪下:“皇上,霜絡宮怕是快守不住了,請皇上快快離開……”
傅葉雨也收回了與皇上對視的目光,回身向床上的皇後看了一眼,又轉而望向了阮良玉:“良玉,皇後讓人抬著可否能走?”
阮良玉卻搖搖頭:“皇後又一次大出血,情緒波動太大,身子已虛弱極至,怕是再經不起勞動……”
傅葉雨想了想,瞬間做出決定:“皇上,你與太後及眾嬪妃先走,皇後不宜行動,我留下來陪著她。相信有我在,東平王定不會傷害到她……”
“不行!”皇上立時曆聲拒絕:“即便朕留下來,你也不能留下來……你要知道,東平王居心叵測,此時攻進皇宮,他的心思……不僅僅是朕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