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葉雨艱難地挺直了腰,她萬沒想到,謝簡和白千羽竟然都趕到了,她努力地扁著嘴不讓眼中的酸澀流下來。
此時,又有一個侍衛闖進來,他聰明地沒有聲張而是湊到東平王的耳邊一陣低語,東平王倏地轉過了頭,最後又回頭瞟了傅葉雨一眼,意味道:“既然七弟也來了,那我們便在南平門一直埋下炸包,熱烈歡迎他的到來吧!”
此話一出,傅葉雨驀地蒼白了臉。她想站起來阻止他,不想下腹的疼痛越來越明顯,她強壓下驚悸的心跳,極力平靜地盯著東平王。
東平王如今卻不急了,他又狀似無意地踢了還在昏厥的皇後一腳,皇後竟嚶嚀一聲慢慢醒來了。傅葉雨不覺驚喜:“皇後嫂嫂,你可還好?你可還能自己爬起來……”
皇後虛弱地望著傅葉雨,見到東平王,她驀地聚起全身的力氣坐了起來,傅葉雨伸手拉住她,皇後難看地爬到她身邊坐好,喘息著,眼中淚水氤氳:“綠綺和麽麽們都死了……”
傅葉雨哽咽著點頭沒說話,她們倆都不約而同冰冷地看向了東平王。
此時,殿外突然傳來幾聲轟響,傅葉雨捏緊了胸口的衣衫。她目光急急地挑著殿外,卻看到披頭散發渾身衣衫不整地魏馨兒失魂落魄抱著抽泣的永慶從殿外搖晃著走進來。皇後看到她,眼中驚懼更甚。傅葉雨卻扁扁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魏馨兒卻沒事兒般抱著永慶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她望向東平王的眼睛裏有油煎火烤的仇恨!
皇後怎會不明白她遭遇了什麼,不由含淚虛弱地向永慶伸出了手:“永慶,聽話,到母後這裏來……”
魏馨兒卻配合地放下了永慶,永慶怯怯地望著自己的母妃,最後還是抽噎著跑到皇後的身邊。皇後憐惜地把永慶一下子抱在懷裏,嗚嗚地伏在他身上哭起來。
突然,大批的侍衛從殿外湧進來護在了東平王的身邊。傅葉雨看到紅衣女子也臉色嚴肅放下了手中的紅綢,阮良玉‘呯’的一聲從房梁上掉下來,傅葉雨看到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整張臉都呈現一種金屬的光澤,知道他中毒至深,不由擔憂焦急起來。
東平王卻悠閑地坐在椅子上飲著一杯冷茶,對眼前大勢已去的局勢絲毫不擔心:“葉雨,方才你的彈的曲子很有意思,可否再談一曲助助興?”
“有何不可?”傅葉雨冷冷應道,手隨心至,一曲激烈如萬馬奔騰的曲調便從手中滑落而出。
一曲終了,東平王身邊的侍衛已經越來越少了,最後連絡胡子和紅衣女人也死在東平王的麵前,他那一盞茶竟還未曾飲盡。傅葉雨冷冷望著他:“王爺,難道不想知道這首曲子的曲名嗎?”
“那葉雨可否告之?”東平王優雅地放下茶盞拉長了音調說,此時此刻,這個男人竟還能如此地平靜,真是難得!
“十麵埋伏……”
隨著傅葉雨的話語,一隻精鋼鑄就的箭羽突然地射向了穩坐在椅子上的東平王,他一個詭異的騰躍便避過了那箭羽。還未等他稍站穩,一柄如遊蛇一般的輕靈軟劍便鬼使神差地襲了過去,傅葉雨望著身形莫測一身湛亮銀甲的他,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白千羽手執弓箭站在殿門口,癡癡的眼光望過來,傅葉雨卻沒有看到他。如今的她,整個眼光心魂都滿滿地落在那個執劍把東平王逼得走投無路的男人身上。
白千羽黯然地轉身離去。
身後,一身鐵甲的謝簡也輕歎一聲,轉過身去。
當東平王口角噴血笑著跌撞在牆角再無還手之力時,西南王終憤怒地收回了軟劍。他轉過身去,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傅葉雨,深邃的目光如滿天璀璨的星鬥。此時,皇後與永慶已被人扶起,魏馨兒卻不見了。如此場景,又有誰還會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