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在不停的下墜,邏孽的全身滾燙,與冰冷的水相碰撞,皮膚的每一寸都像是被切割一般。

意識是清醒的,邏孽想要拚命地抓住身邊的什麼,阻止自己不停地下墜,但是身體已經不受意識的控製,毫無掙紮的力氣。

此時她虛弱的就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雖然邏孽從未見過人類,但是她也想象得到,那些人麵對這些水火之災的時候,許就是現在這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吧?

肺腔中的空氣逐漸稀薄,整個內髒都被壓扁,邏孽痛苦的皺眉,模糊中看到了自己口中湧出的氣泡。

紅紗包裹下的軀體,柔軟的像是一直折了翼的蝴蝶,隨著水紋,漸漸下墜。

溫流不顧一切的跟著邏孽跳了下來,兩人之間間隔不過片刻,但是這荷花池太大,而且下麵多是荷葉和水草,光線很暗,他根本就找不到邏孽在哪裏。

邏孽的黑發翻飛在冰冷的水中,感覺身體內的最後一絲氧氣也被榨幹,她終於緩緩閉上了眼睛,意識剝離的最後一刻,她腦海中出現的竟然是一個陌生的畫麵,她穿著一身白裙,站在拱橋的中央,從橋的兩邊各走過來一名男子,他們一個一身白衣,風雅絕俗,一個一身黑色錦袍,妖異天下。

溫流用腹語大聲的喊著邏孽的名字,但周身除了無盡的黑色冷水,什麼都沒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溫流的心也一點點的跟著下墜,正在這時,忽然池塘的一處發出盈盈的光暈。

溫流順著光暈遊過去,待到距離足夠近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出紅紗飄蕩的一角,那光暈是從邏孽脖頸的蟠龍墨玉發出來的。

此時邏孽已經完全暈了過去,溫流一把攬住邏孽,帶她上了水麵。

如碧一動不動,像是僵硬的石像一般立在原地,溫流和邏孽下去快一炷香的時辰了,如果邏孽沒有受傷,那就另當別論,但是她受了那樣重的傷,這次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正在想著,忽然平靜的池塘上麵水花蹦起,溫流伏著邏孽,正在往岸邊遊。

采心整張臉都嚇得白了,忙幫著溫流將邏孽拖上了岸。

邏孽被平放在岸邊,她一頭黑色的瀑布長發,黏黏的貼在蒼白如水鬼的麵容上。

如碧屏氣看向邏孽的胸口,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溫流翻身上岸,不顧自己渾身粘黏的衣裳,也不顧自己仍在滴水的頭發,他單膝跪地,一臉緊張,伸手拍著邏孽的臉。

“邏孽,邏孽,醒一醒……”

邏孽一絲反應都沒有,溫流的臉色比邏孽好不到哪裏去,他不敢去聽她的心跳,更不敢將手指湊到她的鼻間,他隻是固執的拍著她的臉,幫她空水。

溫流抬起邏孽的身子,往她冰涼的體內注入他純真的元氣,但是邏孽的雙臂卻如失了線的木偶一般,無力的垂在地上。

采心見狀,先是瞪大眼睛,伸手捂著嘴,然後過了一會兒,她不可抑製的發出微弱的哽咽聲。

溫流不管不顧,他施法將自己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的注入邏孽體內,他的臉色也越來越白,像是空中狡黠的白色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