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孽確認自己並沒有生氣,她甚至不怪洛翼,因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

但是為什麼,她無數次的告訴自己,她這樣做很對,但是眼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流呢?

為什麼,她勸自己說,洛翼會高興,她最開心的就是看到他的開心,但是她的心底還是如此的痛呢?

心,好像是破了一個洞,在不停地流血,那血液沒有流到五髒六腑,而是順著她的唇角,不停的往外流著。

邏孽伸手擦去,滿手的殷紅,一如她從前穿的衣裳。

她擦去,血再流出,再擦去,再流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邏孽蒼白著一張臉低下頭去,竟發現她綠色的衣裙前襟,已經完全被血浸染的通紅。

她眼中的悲哀和絕望是那樣的明顯,似乎讓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紅紗,這是新娘蓋頭的顏色,但新娘卻永遠不會是她。

“噗……”

一大口鮮血噴出,邏孽終是沒有了最後一絲力氣,她伏在地麵上,看著血,一滴滴從她口中湧出,然後撲散在整個地麵……

* * * *

是夜,觀星台頂樓,凡塵一個人坐在那張足以容納兩人的寬大軟榻上,他左手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壇好酒,他本不是愛喝酒的人,但是想著今日在萬琞宮內殿中的情景,她……一定會難過吧,她那樣一個愛耍性子,愛借酒消愁的人,一定又會偷偷跑來這邊喝酒。

凡塵不知道為何心中會有對邏孽的定義,按理說,他們並不熟。

但是他從戌時一直等到亥時,還是沒有見到邏孽的蹤影,那壇酒放在那裏,他一口都沒喝,鼻間縈繞著好聞的酒香,但卻激不起他一點想飲的欲.望。

對麵的天幕依舊是繁星滿天,凡塵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看來她今夜是不會來了。

拿著那壇酒,凡塵轉瞬就下了觀星台,本來他可以施法直接回去南清宮的,但是莫名的,他卻邁開腳步,徑自走著。

走了不多一會兒,抬眼望去,對麵宮門上大大的三個篆字:翎羽殿。

凡塵眼中閃過什麼,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有些擔心她了。

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往翎羽殿的大門走去,但是忽然想到如此晚了,他這樣登門造訪,是否會不妥?

如此想著,他的腳步又停了下來,頓了片刻,然後轉身向後。

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了手中的酒壇,凡塵微楞,腦中竄出一個念頭,他就說來找她喝酒,這說法不錯吧?

這個意識隻是一閃而逝,但是凡塵卻是有些詫異,他何時變成這樣的人了?

站在翎羽殿門前,凡塵糾結了得有半盞茶的功夫,最後,他想出了他人生中最不可能發生的,不走正門,偷著潛入。

凡塵不知道自己的腦子究竟是怎麼了,堂堂天界上神,竟然要玩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但是事實上,他雖如此譴責著自己,但是腳下可是一點都沒耽誤。

他很快就來到了翎羽殿內殿,然後摸索著找到了邏孽的寢宮,看著寢宮中一片漆黑,他想著,應該是睡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