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孽看著采心手上拿著一個錦盒,她伸手接過來,然後打開錦盒,當她看到那錦盒中安靜的躺著的東西時,她的目光一滯。

潔白的小花攢成的圓形頭環,曾是他們夜入馬場時,她送給他的大婚禮物。手環給了他,而頭環,本是讓他給淺黛的。

采心沒有看錦盒中的東西,她隻是看到邏孽仿佛滯住的神色,緩緩開口,出聲道,“大人,上神說您今日就要下界了,他不能出來送你,索性就把這樣東西給你,就當是做個念想”。

聽到采心的話,邏孽才發覺,從她打開錦盒的瞬間,她就一直都在屏氣,眼神一頓,她咻的關上了錦盒的蓋子,看向采心,她微張著紅唇,仿佛是沉默了一下,這才出聲回道,“好,你替我轉告上神,邏孽記得他的這份情誼,祝他大婚快樂”。

采心點點頭,說一定帶到,但是轉念一想,她又有些難過,不由得道,“大人,還有七日了,您不能再多待些天嗎?”

邏孽的一顆心早在見到頭環的瞬間就被掏空了一般,看著采心,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勾起的唇角,隻聽到很淡的聲音道,“不了,我來天界日子也不少了,是時候該回妖界了”。

她不知道這樣的爛借口能否騙得過眼前的人,但是此時此刻,她真的累到不願再去多花一分心思。

采心眼圈泛紅,抿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行雲也很是難過,但是她昨晚就問過了,知道邏孽去意已決,端是不可能再留下來了。

“邏孽……”

翎羽殿的大殿很是安靜,忽然不遠處傳來的一個聲音,令所有人都抬眼看去。

大殿門口處,站著三個耀眼的男人,分別是洛翼,靈惑還有溫流,剛才出聲叫她的就是靈惑。

采心和行雲見狀馬上行禮,恭聲道,“見過聖神大人,天神大人,明神大人”。

靈惑隨口道,“起來吧”。

采心起身,麵前的三人同時認出她是南清宮的人。洛翼隻是掃了一眼,便把目光落在了邏孽身上,看著她手中捧著一個錦盒,他深沉的目光一閃而逝過什麼,但卻什麼都沒說。

溫流對采心問道,“上神還好嗎?”

采心恭聲回道,“回明神大人的話,上神最近都在寢宮中閉關,任何宮人不得入內,是以不知情況如何”。

溫流點點頭,不再言語。

洛翼此時已經邁步來到了邏孽麵前,見她已經穿戴好,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出聲道,“都準備好了嗎?”

邏孽看到洛翼,她心底莫名的一陣難過,不知道為何,就像是被牽動了某根疼痛神經一般。

徑自收起那份不安的情緒,邏孽迫使自己露出一抹笑容,出聲回道,“都收拾好了”。

頓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隨時都可以離開”。

洛翼嗯了一聲,然後道,“我剛從萬琞宮回來,已經跟天帝和王母稟報過了,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從昨夜答應洛翼的那一刻起,邏孽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刻,強自壓下心底的難過,她輕聲道,“好”。

靈惑邁步過來,看著邏孽道,“邏孽,你和洛翼怎麼說走就走,要不是今日我在萬琞宮中,可能連你們要走都不知道呢!”

邏孽微笑著回道,“我本就不是天界中人,早晚要走的,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靈惑道,“那總應該提前個幾日打聲招呼,我好準備一下啊”。

邏孽道,“你剛從南海回來,自己都不常在天宮走動,我又怎麼事先告知你?”

靈惑終是被邏孽給噎了回來,什麼都說不出。

“那我呢?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一聲?”

門口傳來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眾人聞聲看過去,是一身月白色長袍,麵觀如玉的溫流。

邏孽啞然,對於溫流,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他們最開始的相識是因為冥王壽宴上的比試,後來她上天之後,兩人誤會也頗多,尤其是中間還夾雜了一個如碧,這就讓她對他更是成見很多。

但是不知不覺中,他們不僅成為了莫逆之交,還成為了知心好友,對於溫流,邏孽既是感激,又是愧疚。

暗自歎了口氣,邏孽低聲道,“對不起,我和洛翼也是昨夜才決定的,事出突……”

她還沒說完,溫流就勾起唇角,淡笑著道,“我像是那樣小氣的人嗎?不過隨口說一句罷了”。

溫流這一笑,不禁讓站在旁邊的行雲和采心都失了神,就連邏孽都有些恍惚。

溫流雖不像洛翼那樣妖異,也不像凡塵那樣冰冷絕世,甚至不像靈惑那般與生俱來的尊貴,但是在他身上,卻有他們三個沒有的溫雅,當真是那句:謙謙君子,溫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