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孽微頓,想到溫流,靈惑,采心,行雲,他們都是真實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中的,不過現在卻因為她的自私,而統統忘記。
織夢看出邏孽的糾結,她又道,“而且所謂的催眠,實則是消耗被催眠者體內的靈力,讓體內的靈力無法達到記憶的力量,這樣,你也願意嗎?”
邏孽忽然覺得很累,好像有太多的事情在苦惱,而這苦惱的源頭來自求之不得,放卻不舍。
暗自一咬牙,邏孽沉聲回道,“我願意”。
織夢抿著淡紫色的唇瓣,半晌才道,“那好吧”。
萬妖洞妖靈濃鬱,按織夢的話說,兩人在施法的過程中,都要消耗一定的靈力,在這裏還能有源源不斷的靈力補充,是再適合不過的地方了。
從邏孽跟織夢提起,到兩人找了地方準備開始施法,一共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
在一處三麵環林,一麵對著湖泊的隱秘地界,織夢一揮手,在外界布了一個結界,然後對邏孽道,“好了,你躺下,就像平常睡覺一樣,等你睡著了,我會幫你把屬於他的記憶都拿掉的”。
邏孽點點頭,然後找了一塊平整的石麵,就這樣躺了下去。
最後一眼,她看到了頭頂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絕好的天色,她心中沒什麼感覺,但眼睛卻有些發澀,不敢想太多,邏孽緩緩閉上了眼睛。
眼前出現的是一身白色衣袍的凡塵,他清冷孤傲,看著她的眼神,就跟看空氣沒什麼區別,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凡塵站在觀星台中, 頎長的身子背身而立,他仰頭看著天空繁星的脖頸,維持著一個優美的弧度,他對她說【天界規矩多,不必妖界,妖皇平日行事還是小心謹慎的好】。
她說想要喝酒,凡塵帶著她夜入南翁仙居,他們偷了酒出來,坐在南清宮的大殿之頂暢飲。
她說喜歡洛翼,凡塵說【既然你這麼喜歡他他,那我就幫你一次好了】。
她看著凡塵站在角練台之上,他們的目光相對,什麼都沒說,卻又仿佛道盡了萬語千言。
洛翼成功晉升了聖神之位,而凡塵卻從她眼前消失不見,連她要離開天界,他都沒有出現。
他送給她的那串白色頭環,是那夜他背著她上山親自采的,她說【凡塵,這個你送給淺黛吧,你什麼都不缺,我也沒什麼好送給你的,我知道你也不會介意】。
凡塵……邏孽感覺到一絲溫熱滑過臉龐,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原來那是她的眼淚。
站在邏孽身邊的織夢見狀,不由得目露驚詫,她雖然和邏孽沒有絲綾那樣相熟,但是千年了,她卻從未見過邏孽哭。
眼淚順著邏孽的眼角滑落,經過她柔美的臉龐,緩緩沒入濃密的黑色長發之中。
織夢輕聲道,“睡吧,一覺醒來之後,你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緩緩抬起手,手上紫色細線纏繞的小鈴鐺發出叮咚的響聲,織夢的手指尖輕輕地點在邏孽的額頭,霎時,一道淺紫色的流光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