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猛然一個瞬間睜開眼睛,她忽的一下從床上坐起身,屋中亮著昏黃的行軍燈,不遠處,慕容明夜正坐在案邊看著兵書。

見寧嵐醒來,慕容明夜馬上放下手上的東西,邁步朝寧嵐走過來,然後低聲道,“醒了,感覺怎麼樣了?”

寧嵐想要說話,但卻忽然發現嗓子眼火辣辣的疼,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伸手摸著脖頸,皺起眉頭。

慕容明夜見狀,他長腿一邁,來到桌邊,給寧嵐倒了一杯水,然後重新走到她身邊,喂她喝下去。

有些涼的水順著寧嵐的喉嚨一路下滑,她隻覺得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疼得她不自主的皺起眉頭。

慕容明夜出聲道,“禦醫說你是急火攻心,你不要著急,好好休息吧”。

慕容明夜這麼一說,寧嵐才恍然想道,她伸手抓著慕容明夜的袖口,用極其沙啞的聲音道,“封寂他怎麼樣了?”

慕容明夜一張如玉的麵孔上,帶著一層柔和的暖黃色光芒,他看著寧嵐,淡淡的回道,“他還好,你不用擔心”。

寧嵐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她馬上拉開身上的被子,作勢要下床去。

慕容明夜伸手攔住寧嵐的去路,他低聲道,“你現在身體這副樣子,就不要去那邊了,他有一群禦醫照顧著,沒事的”。

寧嵐一心都在霍封寂身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昏的,她開口道,“我沒事,你讓我去看看他”。

她的聲音帶著沙啞和疲憊,讓人聽起來特別揪心。

慕容明夜微微皺眉,知道攔不住寧嵐,他索性扶著她從床上站起來,寧嵐躺了一天一夜了,雙腿發軟,腳步虛浮,全仗著慕容明夜扶著。

兩人一起出了慕容明夜的帳子,然後邁步來到不遠處霍封寂的營帳。霍封寂的營帳前麵依次排開站著八名禁衛軍,他們看到慕容明夜和寧嵐,皆是垂下頭示意。

慕容明夜扶著寧嵐進了營帳,營帳裏麵很安靜,隻有霍封寂躺在獸皮的床榻之上。

寧嵐鬆開慕容明夜的胳膊,邁步往霍封寂身邊走去,慕容明夜看著寧嵐的背影,他一雙黑色的眸子倒映著屋內的暖黃色光線,顯得迷離而深邃,半晌,他這才轉過身子,邁步出了營帳。

寧嵐坐在霍封寂身邊,看著他依舊蒼白的臉色,她低聲道,“封寂……”

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寧嵐都忍不住皺眉,幹枯暗啞,難聽的很。

霍封寂閉著眼睛,睫毛很長,很濃密,像是一圈小扇子,在眼瞼下麵投了一層扇貝型的光暈。

寧嵐很想跟霍封寂說會兒話,但是她真的是沒力氣講出來,隻好在心底默默祈禱,祈禱霍封寂一定要好起來,她寧願折壽十年。

在帳中坐了很久,不知何時,慕容明夜從外麵進來,他走到寧嵐身邊,出聲道,“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寧嵐沒有動,慕容明夜頓了一下,然後道,“霍封寂需要人照顧,如果你身體一直不好,你還怎麼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