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滔沒有回答孫瓊禾,轉身進了內間,換了衣服躺在床上,看著孫瓊禾走過來悶悶的說了一句:“這丫頭好歹是嫡女,多少人看著。”
孫瓊禾知道,這一刻,誰都沒有陸衡滔憋屈。
眼中閃過一抹陰毒,孫瓊禾又很快按捺下去,貼著陸衡滔躺下,甕聲甕氣的應了,“我明天就親自去廚房熬藥。老爺不用擔心,我一定照顧好大小姐的。”
照顧?自然會好好照顧!
心頭的大石頭落下了之後,陸衡滔是一夜好眠,在琉璃院一覺睡到了天亮,第二天早上直接從琉璃院去上朝了。
孫瓊禾起身之後並不著急往廚房去,而是在自己院子裏默默的喝茶。陸明湄不知道孫瓊禾的臉為什麼陰的能掐出水來,可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往前湊了湊,陸明湄悄聲說道,“娘,您說的紅花我昨晚已經拿偷偷過來了,已經按照娘的吩咐悄悄的熬成了汁,那麼大一包熬了一小藥瓶。”
“明湄,你可知昨天你爹跟我說什麼?”孫瓊禾放下茶碗,看著陸明湄,看的陸明湄有些發慌。
“爹爹昨晚說了什麼?”陸明湄定了定神,眼睛中還是有著安定不下去的著急。
“你爹說,讓我去給楚淩玥熬藥。”
陸明湄傻了眼,陸衡滔一直都把她們母女當成寶,從來不會說差使什麼,可是今天陸衡滔竟然讓孫瓊禾去伺候楚淩玥!
簡直不可理喻!
“娘,你不能去!”陸明湄大驚失色,拉著孫瓊禾的手急的滿臉通紅。且不說陸衡滔是讓孫瓊禾伏低做小,單是碰見楚淩玥就討不了好。
這侯府裏麵誰不知道,玲瓏院跟這琉璃院不對付,有了把柄和機會在手裏還不好好的逞逞威風威風?想起孫瓊禾將會收到的委屈,陸明湄就忍不住的火大。
“你說不去就不去了麼?”孫瓊禾斜了一眼陸明湄,擦了擦嘴角的茶漬冷笑道,“你可別忘了,楚淩玥才是這裏的嫡女,才是所有人眼裏的正經主子!”
“那難道娘還真去不成?”
是楚淩鑰的胳膊是因為她受傷的,可是她額頭的傷也是楚淩玥推的!怎麼她受傷了就讓她娘親親自熬藥奉茶,而她的傷就無人問津!
陸明湄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憤怒,看著孫瓊禾也有些不是味兒。
“去,為什麼不去。要是不去,還真讓外人去傳你推了嫡女出去擋刀?你父親已經因為這事兒受到了責備,我不能讓咱們再有什麼把柄落進去。不過,這次也不是白去的。”孫瓊禾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準備出去,臨走前吩咐道,“你好生在琉璃院裏待著別亂走,我去去就回。”
看著孫瓊禾挺直的背,陸明湄知道孫瓊禾這也是氣到了極致。
孫瓊禾說的沒錯,難道真的讓所有人都去指責她們麼。
忽然間,陸明湄想起了已經放在自己梳妝台上的紅花,看了一眼左右沒人,陸明湄起身回了臥房。
孫瓊禾在廚房裏熬好了藥,剛倒出來就看到陸明湄走了進來,連忙詫異的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我來幫娘一把,總不能我闖的禍讓娘來替我受罰。”說著,陸明湄就上前去接過托盤,要替孫瓊禾送過去。就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陸明湄將袖口中的藥瓶塞子拔開,藥瓶中的紅花一滴不剩的被倒進了漆黑的藥碗中。
兩人從廚房出來,轉了個彎就朝著玲瓏院走了過去,結果剛巧在半路上就看到了蘭溪。
“孫姨娘,這可是我家小姐的藥?”蘭溪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禮,然後一抬頭看到了孫瓊禾手裏的托盤連忙問道。
“可不是你家小姐的,快接過去,做奴才的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陸明湄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蘭溪,率先超前走去。
蘭溪連忙從孫瓊禾手裏接過托盤,然後側身讓孫瓊禾先走,自己跟在兩人後麵。
三人前後進了玲瓏院,楚淩玥已經用過早膳許久,正在跟梅香在廊下說話,看到三人進來奇怪的問道,“今兒個什麼風把姨娘給吹來了?”
平日裏孫姨娘絕對不會輕易上門,今日過來透著股濃濃的不對勁。事出反常必有妖,楚淩玥明明知道她們不安好心卻也不說破,就那麼坐著看著兩人。
孫瓊禾按照規矩行了一禮,規規矩矩的站在廊下全然沒了那天的張揚跋扈,“明湄前幾日一直有傷在身我疲於照顧,對大小姐有所疏忽,所以今日特意熬了藥給小姐送來。”
“是麼,如此多謝姨娘了,蘭溪,先把藥放案上晾著吧,這會兒太燙了,吃不下去。”楚淩玥也不拒絕,收了藥碗,然後就這麼坐著跟孫瓊禾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