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軒身體抱恙一直沒有太大的起色,雖然是已經好了不少,但是這些日子以來卻也經不起舟車勞頓,隻能暫時休養在醉軒坊。
既然夜炎未曾離去,辰冽昂也不會先行離去,也是在醉軒坊住了下來。
醉軒坊一直便是用來接待皇家貴族,所以也自然沒有任何不便的地方,而如煙所中的蛇毒也是已經解了。
就算辰冽昂再怎麼不願意,可是如煙是宇文樞的人,他也不需要因為一個女子和宇文樞產生什麼嫌隙,三國之中屬他最陰險多疑,凡事他都會將利益放在首位來考量。
至於戚止修在寒依默的照顧下也是慢慢恢複了,本以為他二人的到來會打破她現在的平靜生活,可是沒想到他們誰都沒有再提回南寧的事,更沒有要求她回宮,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
隻是打那日以後,宇文樞也再也沒有要求寒依默去表演了,或許如今她已經是他心尖上的人,論私心,卻也是舍不得的。
她到是閑的越來越無聊了,除了宇文樞不忙的時候,是她最愜意的時間。她總會纏著他,前前後後的逗著他玩,私下卻是溫柔安靜,哪怕隻是倚在他的懷中,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她也是覺得知足。
“靜兒。”本坐在石桌前彈琴的她隻覺得心口一陣刺痛,頓時間已冷汗涔涔。
“小姐,怎麼了?”侍候在側,一直在想著,她的琴聲都是他的真傳啊,原本嫉妒的緊握拳頭,恨不得一掌毀了眼前的琴,讓她無法在奏下去,可是卻不料想琴聲忽然停止。
“我……”她捂住胸口,緊緊的攥著那白色的外衫,輕輕的顫抖著。
疼痛感一波強勢過一波的襲來,她的思緒迅速的被占據,“唔……”
“小姐……”刺眼的血紅色染濕了古琴,她用力的呼喊,搖著她此時柔軟無力的身子。
雪白的裙衫上已綻開朵朵紅梅,烏黑的青絲被風撩起,又輕輕垂下。
靜兒的呼喊在她耳邊慢慢的消失,眼前的光亮也漸漸被黑暗遮蓋,無力的閉上眸子,無色的麵頰看上去仿若白紙。
“來人啊……”靜兒扶住倒下去的寒依默,坐在鵝卵石的地上,將她的頭輕輕托起。
這一聲驚動了院子裏的人,東苑的納蘭錦楓已扶著還有些孱弱的納蘭軒出了院門往聲音的地方尋來。
辰冽昂也是從西苑尋了過來。
而宇文樞、南宮子楚和方才康複的戚止修幾乎是運足了內力用輕功飛身而至的。
因為方才院子裏所有的人都在聆聽著寒依默所奏的曲子,隻是未想曲子突然而止,甚是好奇中忽聽靜兒一聲呼喊,也是知道有事情發生的,而發生事情的必然是寒依默不做他想。
“默兒……”
“默兒……”
“默兒……”
三人齊聲蹲下身子,宇文樞緊握那垂落的小手,運起內力,將已經昏迷的寒依默攬入懷中,那驚心動魄的鮮紅刺痛了他的心,頓時胸口一緊。
“宇文公子,讓在下看看默兒傷勢如何。”戚止修尋過她另一直手,搭在脈上。
此時院子裏的人已然都是趕來了,也都緊張的駐足身旁,心事重重的等著戚止修診脈的結果。
“止修,默兒如何?”南宮子楚的心已經懸到了喉嚨,雖然現在他不能攬她入懷,也不能像戚止修一樣為她診脈查看究竟,可是他絲毫不遜色他二人對她的擔憂。
而那斑斑血跡也清晰的讓他明了,她一定發生了什麼?而且看到戚止修越來越緊張,劍眉慢慢蹙起,他更是坐立不安。
“琅環鳩粟。”他像被人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無力的癱坐地下,那一頭黑發瞬間遮住了他絕美的容顏,竟是瑟瑟的抖起來。
“不……”南宮子楚站起身子,不可置信的搖著頭,“不會的,不可能,怎麼可能!”
“戚太醫是否有可能誤診,不如在診,這琅環鳩粟可不是一般的毒,墨依姑娘怎麼可能會中此毒呢?”納蘭錦楓知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什麼是琅環鳩粟。
可是這不是一般的毒,此毒在世間似乎早已銷聲匿跡,而且相傳此毒無解,中毒之人並不會馬上死去,而是在疼痛中煎熬一月有餘,最後吐血而亡,這是世間最毒的兩種毒藥製作而成,一直以來,也隻是傳言,並未見過,更未曾聽聞有人中此毒。
宇文樞搭上她的脈,雖然論起醫術戚止修確實略勝他,可是他又何嚐不希望這次是他診錯了脈。
可是希望慢慢破滅,“琅環鳩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