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緋衣(1 / 1)

就在幾天前,少女和婢女一路遊玩路經這座小山,也是同樣的情景,她們被人打劫了。不會武功的她們被一群山賊強行擄回山寨。她當時心中確實很驚慌,她隻是想到南黎國來看看,在這個世界上麵好好走走,哪天就算回去了也不留下遺憾,她根本沒有去想過外麵的世界其實很危險。

可是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在山上她說服了山賊頭子得到了較好的待遇,又在一次其他山寨圍攻這群山賊的時候,幫助他們成功突圍而出。失去了領導的組織,山賊們這時已經散亂不堪如無主孤魂,所有的山賊都把她奉若神明,一起將她捧上山大王的位置。但是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規則可講,今天由於她的愚蠢她見到了這輩子最血腥的屠殺,她始終不敢相信之前還跟她有說有笑的男人們,在片刻間全部死在了那片山丘。

命運的軌跡就在今天交彙,時間是一條單行線,沒有回頭路。風鳴從腰間拔出匕首,割開了馬身上纏繞的漁網,但是他發現馬的一隻右腿扭斷了,他摸了下馬兒的腦袋,心中不禁罵了句:“倒黴!”。其實前麵不遠就是飛城鎮了,他站起身提起包袱拍了拍塵土,看樣子他也隻能步行過去了。

少女望著他的離去的背影,憤怒怨恨的叫道:“我叫緋衣,你給我記住,我恨你!我要殺了你!”

風鳴停下腳步,他身材瘦削挺拔,高大的背影被陽光映照在地上形成一個纖長的投影,他沒有回頭,用那把冷酷的聲音無情的回答道:“緋衣?我記得了!等你勝過我手中的刀時,你才有資格談恨這個字!”說罷繼續前行。

這個少年自有記憶以來都在殘酷如噩夢般的地獄中生活,幾年沒日沒夜的殺人訓練,身體上的累累傷痕,同伴們一個個在他的身邊倒下,他沒有朋友,沒有兄弟,沒有情,有的隻是無盡殺戮,每天的生活隻能陪著死亡,鮮血和屍體。他又何嚐沒有恨過?但是這些對一個根本無力對抗的人來說,那是多麼的蒼白和可笑。那時他就對自己無情的說,收起那愚蠢的想法,活下去才有出路,隻有到那時才有資格,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他隻有舉起手上的刀!

緋衣呆愣的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反反複複的低喃著他最後的那句話,“沒有資格,沒有資格,不!誰說我沒有資格!”半晌,一陣冷風吹過,她弱小的身體一陣顫抖,她猛的站起了身,提起長裙,急急的奔了過去。

飛城鎮,這個南黎邊關的最後一個重鎮。它聚集了從四麵八方而來的馬商,糧商,珠寶商,絲綢商,吸引著各國的生意人,交投空前的活躍。隻因為前方的飛城關有南黎國的戰神昌平候歐陽德修屯兵十萬駐守,當年赤河一戰昌平候重創北川精銳,斬殺了無數的北川士兵,據傳當時血流成河,暗無天日,那時的戰場就猶如人間煉獄,當時還名為黑水河的赤河就在那次戰役後正式的更名,更傳說赤河曾一度被北川士兵漂浮在河麵的屍體堵死下遊而斷流,導致之後北川王隻要聽到歐陽德修的名字就會感到他腳下的大地在顫抖。而這些卻都給這個邊關小鎮帶來了數十年無比安定繁榮的景象。

當風鳴進入飛城鎮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夕陽西斜,城樓上麵的士兵正在輪班換崗,緋衣一直跟在他的身後,而他這時心裏思考著的卻是進去買一匹快馬,到底是連夜趕路還是先投棧的問題,他也根本沒去考慮這個跟在身後的女孩的想法。可緋衣卻一直想著隻要跟著他就能找到機會殺掉他。這兩個年輕的男女就這麼一前一後的閑蕩在街道上。

由於天色已晚,風鳴在馬市轉了很久也未找到合適的快馬,不是剛出生的馬駒,就是路都走不動的老馬,他微吐一口氣,心想隻能明日一早再來了。當他走出馬市的時候天已經全黑,其實繁華的地方就是這點好,飛城鎮的夜市卻開市了,街道兩旁掛起高高的彩燈,食館酒肆的吵鬧喧嘩,煙花樓裏的鶯歌燕舞,還有小販的叫賣聲無處不顯示著這飛城鎮的欣欣向榮。

風鳴朝著街道的另一頭的客棧走去,他瞥了一眼身後那一抹紅衣,人如其名,性子這麼的烈,竟然跟到現在,真不知道那個女孩腦子裏麵在想什麼。其實男人在很多時候還是真的不懂女人在想什麼。

天邊掛著一輪明亮的圓月,緋衣跟著他的身後,思緒一直很亂,她想起了小桃,小桃也死了嗎?心裏又一陣悲痛。就在此時,路邊的酒肆中走出幾個男子,其中幾個手中還捏著酒壺,見她生的美貌,紅衣似火,煞是耀眼,夜晚又獨自一人走在街頭,便以為她是青樓鶯妓。其中一個衣著精致,長相也算俊朗的男子用手中的折扇一擋,邪笑道:“小美人,這是上哪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