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一直在腦海中想著如何抓住李奇雲這個把柄,但最終也沒有一個最為妥當的方式來。害怕弄巧成拙,所以最終隻能放棄,並不說這把柄之事了。宸王說,李奇雲活不到明天了,那意思也就是說,放了他這個把柄,不打算利用了。
看來宸王也是沒想到法子。所以心知肚明的事兒,她便沒有問出來的必要。不管什麼時候,穩妥總是要放在“求勝”的前頭兒的。
但若是遇上高明的對手,比你快了那麼一步……就會落得李奇雲的下場。好在宸王身邊,並沒有這個比他高明的對手。至少現在看來是如此的。太子雖說有些小聰明,偶爾也會得勝局,但和宸王比起來,“高明”二字是談不上的。
隻是他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因為萬一太子剛好贏了一招、剛好那一招是對他們至關重要的,一招不甚,就會滿盤皆輸。到時候,下場未見得會比李奇雲好到哪裏去。
其實追根究底,李奇雲的慘敗,並非是他的“穩妥”所致,而是他的輕敵所致。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該想著自己成功之後的事兒,而是要把在未成功之前,所能得到的利益先得到手,以避免別人捷足先登。
可他太想贏了,把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謀劃,都放在了最終局上,卻忘了在這過程中,他有可能一步掉進陷阱裏出不來,根本走不到最終局。
酒宴散去,容菀汐和宸王隨著崇陽劍閣的人往山下走,並不關心這青雲閣中接下來的情況,也並不關心這青雲山上今晚會發生的一切。他們要看的,隻是明天的結果而已。然後再看一陣打鬥的熱鬧,就該重新啟程了。
到了索橋邊,宸王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手。容菀汐覺得有些不舒服,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換做扶著宸王的姿勢,道:“索橋上搖晃,你可得小心一點兒。如果在咱們下山的時候你的腳還好不了的話,路上可是更麻煩了。”
宸王也不再重新去牽容菀汐,而是順著他的攙扶,一瘸一拐的走著。他本是下想要走快一些的,但是這小女子隻是目視前方的夜色,腳步平穩,除了抓緊他手臂的手之外,已經未見有絲毫害怕的表現了。宸王有意想要鍛煉她,所以反而走得慢了一些。
下了索橋,一路無話地回到房中。
今晚,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好像因為酒雨之時的那一番話,兩人心裏都不舒服。但這不舒服,卻並非是因為和對方生氣,而隻是因為和自己較勁兒。
心照不宣的誰都不問起,誰都不打破這平靜沉默的氣氛。直到容菀汐燒了水回來,兩人才開始了交談。
“這一陣子可把那兩個小丫頭給閑壞了,卻把你給累慘了。”宸王道。
“難得有出來玩兒的機會,就讓她們痛快玩兒吧”,容菀汐笑道,“隻是這些小活兒,我還幹得動呢。”
“可……”宸王原是想要說“可我心疼你啊”,但沒等脫口而出,就已經被他咽下去了。
隨口說這樣的話,對他來說實在不是難事。可不知為什麼,此刻在她麵前,卻是說不出了。原因隻是--怕她覺得假。
當你怕一個人覺得你的話假的時候,就說明,你自己認真了。
“哎……”宸王輕歎了一聲,搖搖頭。
心想,要是以後都不能調戲這小女子了,可是太無趣兒了!所以啊風北宸,你在想什麼?不過是一個小女子而已,有什麼不能調戲的?你的本事呢?你的套路呢?什麼時候做起了靦腆小少年來?這些年閱過的女人,都白閱了嗎?
“你說說,讓你每天為我燒洗腳水,我多心疼啊!王妃這嬌生慣養的,哪兒……”
話還沒說完,就被容菀汐盯著他眼睛的樣子給打住了。
“怎麼了啊?”宸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有東西嗎?”
“不然你讓雲裳去燒啊?”容菀汐道,“不還是舍不得自己的丫頭?我就納悶兒了,明明是你的事兒,為什麼說得理所應當的,我不去做,就要讓我的丫頭去做?”
容菀汐想了半晌,總覺得宸王的話哪裏有些不對勁兒。剛才忽然一個念頭兒閃過,立馬就通透了。他說初夏和知秋兩人閑得慌,可這原本就不關她們的事兒啊。
宸王還真是老奸巨猾,會轉嫁責任啊。
“我不是不想讓她過來打擾咱們嘛”宸王道,“其實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就你我夫妻二人,不要有那麼多人天天在麵前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