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太子之位不能動,但卻在扶持宸兒壓製太子,這是明顯在給宸兒樹敵呢。這樣一來,若皇上最終並沒有廢掉太子,而隻是解決了鎮國公府之後就了事,那麼,他們母子的生死,置於何處呢?
但她卻也不敢多說。總不能直接說讓皇上廢黜太子吧?也不可能指責皇上這麼做,是不顧及宸兒的生死。
她是做母親的,朝堂之事、江山之事,她管不了,她在意的,就隻是自己子女的安危。可現在的情況是,如果宸兒不扳倒太子取而代之,就隻有死路一條。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死。所以她隻能支持她的兒子去爭、去搶。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皇貴妃沒有再接皇上的話,而是問道:“陛下真的要讓凝兒和怡兒私下再見雷國太子一麵?”
皇上道:“促成這次見麵,對凝兒來說不是壞事。朕自有一番安排,說給你聽,你隻管按照朕說的去辦。借此機會把凝兒摘出來,讓怡兒頂上,也是省事兒。”
“陛下有何妙計?”皇貴妃問道。
皇上笑道:“不急,朕先賣個關子,更衣躺下,朕慢慢兒和你說。”
……
睡前,容菀汐和宸王剛躺下,就聽有人輕敲院門。
“這麼晚了,什麼人還來。”容菀汐打算自己起身去開門。
宸王按住了她:“應該是卓酒,我去開門。”
宸王披上了披風,剛走到門口兒,見卓酒已經一路小跑兒進來了。原來是初夏聽到了敲門聲,跑出去給卓酒開了門。
“殿下。”卓酒在門口兒喊了一聲。
宸王給他開門,卓酒進了屋兒。湊到宸王耳邊去,低聲耳語了一番,一臉的凝重之色。
可宸王聽了,卻隻是道:“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又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弄得好像本王背著王妃,讓你在外頭做了什麼似的。”
“啊?我……奴才是太著急了。”卓酒尷尬道。
垂著頭,自然不敢往裏屋看。心想殿下也真會難為人,為了在娘娘麵前賣乖,非要編排他的不是。
“你讓蒹葭回去,不必繼續盯著了。千萬不要讓淨塵司的人察覺到我們已經發現。”宸王吩咐道。
“是。”卓酒應了一聲兒。
又抬眼看了宸王一眼:“殿下,沒別的吩咐了?”
“沒了,走吧。”宸王一擺手。
“是,奴才告退。”
卓酒走後,容菀汐也沒問宸王到底是什麼事兒。宸王自己便主動解釋道:“父皇在咱們王府外頭安插了淨塵司的人。”
“是怕雷千琉和咱們有什麼往來吧”,容菀汐道,“估計不光咱們王府外頭有,太子府外頭也有吧。”
“父皇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宸王歎了一聲兒。從容菀汐的身上爬過去,到裏頭躺下,手枕著頭,睜著眼睛靜了會兒,又歎了一聲兒:“我是真不願意得到這種結果。”
“我看你都多餘讓蒹葭去查。不管外頭有沒有人看著,咱們隻管自己自在過日子就是了,根本不必在意,又不做虧心事。”容菀汐道。
“是啊,多餘去查”,宸王道,“反正本王行得正坐得直,淨塵司那幫閹人,能查出什麼名堂來?嗬嗬……隻是現在這世道,你沒壞心,卻不代表別人不給你強加上一些壞心來。防不勝防。”
容菀汐聽得出,宸王對皇上派了淨塵司的人過來,是頗為不滿的。但卻也無法勸說什麼。在這件事兒上,她無法做宸王的賢內助,因為她自己心裏,對皇上此舉,也是相當不滿。
不知道有朝一日宸王成為了皇帝,會不會也這般多疑。
好在雷千琉對他們宸王府不感興趣,沒有特意過來拜訪一番。雷千琉沒來,次日晚膳後,王府裏卻來了一個稀客兒。
這人的到來,可是讓容菀汐捏了把汗。
“母妃怎麼親自來了?若是想我們了,召見我們到宮裏去,不是更方便嗎?”容菀汐迎著皇貴妃進了昭德院。
“本宮有事兒想要和你們說。原本是想要召見你們到宮裏去的,但是想到近來報上來的,說你們王府裏有兩個侍妾懷有身孕,本宮心裏歡喜,很想要瞧瞧她們。陛下開恩,讓李公公送了本宮出宮。”皇貴妃笑道。
容菀汐看到皇貴妃提起皇上準允之時,臉上的那一抹難掩的柔情,心裏卻是有些酸楚。
皇上對皇貴妃,當真體諒得很。可是在皇家,哪怕是有諸多體諒,最終卻也未必能保她得以善終。最終的善局,還是要靠她自己、靠她的兒子為她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