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也是這麼認為的”,宸王道,“采曦有點兒小聰明,但是絕對沒有聰明到可以謀劃一個瞞天過海的大迷局的程度,她也不具備這個膽量。所以她打的算盤,應該不是抱一個孩子過來為她固寵,而是……將這‘孩子’弄掉。借著小產一事,扳倒這府裏正受寵的兩個人其中之一,或是一起都扳倒。”
“但是現如今,府裏頭風平浪靜的,沒什麼大家聚在一起的由頭,你和薄妃也都不和她往來,她找不到機會動手。所以不如就趁著這次本王的生辰,給她這個機會,讓她快點兒了卻了這個心願,咱們也好了結了她,消停兒地過年。”
宸王伸了個懶腰起身,懶懶道:“不然啊,除夕那一陣子裏,本王的事兒可多著呢,沒功夫搭理她。”
容菀汐聽得宸王說“了結”了她,心內一緊,提醒道:“她這做法雖然糊塗,但到底也沒有釀成什麼大錯。而且算起來,也不過是為了挽回你的心而已。我看,將個位份、罰個一年半載的月錢也就算了吧?”
宸王是不可能將這樣的人逐出王府去的。盧采曦不像那些沒有侍奉過他的歌姬舞姬們,也不像那劉美人那樣沒侍寢過的姬妾,而是隨著他出巡過三淮,在府裏頭相當有地位的一個寵姬。若是把這樣的人逐出去了,難免有人會因此而大做文章。
就算沒有人想要利用盧采曦做什麼,就盧采曦的那一張嘴,宸王也不可能放心。沒有人願意把自己在床笫間的一些嗜好,讓旁人來做飯後談資。
所以盧采曦的下場,就隻有兩種--小懲大誡,和,死。
“本王的心可從不在她身上,何來挽回之說?”
宸王聽出了容菀汐要勸她,便不願意繼續談論這事兒,隻是吩咐道:“生辰宴就別找旁人了,就咱們王府裏的這些人,聚在一起樂嗬樂嗬,你去操辦吧。”
容菀汐看得出,宸王這一次,是真的惱了盧采曦。估計是隻想要盡快解決了這個王府裏的害群之馬,一點兒多餘的心思也不願意在她身上花。因而隻得作罷,應了聲兒:“下午我就去找靳嬤嬤商量。”
宸王點點頭,到床上躺著去了。
容菀汐原處坐著,看著宸王……
他的狠心,有時候的確讓人心寒。
不知道這份狠心,會不會有朝一日也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認為自己會像盧采曦一樣蠢,但也絕對不認為自己能聰明過宸王。
……
香來院。
盧采曦緩緩飲了一口茶,放下茶盅,手搭在圓桌上,淺笑著開口:“殿下叫你過去,問什麼了?”
低頭站在盧采曦麵前的秋燕平平靜靜地回答:“回夫人,殿下叫了奴婢們過去,就是關懷一下各院的情況。說是擔心夫人們都臉皮兒薄,有什麼缺的短的,不好意思向他開口,因而特意找奴婢們過去問問。”
“你怎麼說的?”盧采曦問道。
“奴婢覺得……咱們香來院裏的確一切都好,不缺什麼啊,便如實和的殿下說了院子裏的情況,說是一應用度都夠,多謝殿下關心。”秋燕道。
盧采曦笑道:“殿下可問起我了?”
“問起了”,秋燕規規矩矩地說道,“殿下問奴婢,夫人自打懷孕之後,身子上可有什麼不舒服的?鞠大夫把脈,每次都是平安,殿下想知道是不是因此便沒有什麼其他的不適了,還是即便脈象平安,身子上的不舒服卻還是會有。殿下好一番關切,可見殿下對夫人的用心。別的院子裏的夫人,可受不到這關懷呢。”
秋燕故意把宸王的問話添潤了一番,讓盧采曦聽起來,好像宸王對她頗為關心似的。
果然,盧采曦聽了,態度明顯鬆懈下來,隻是隨口問道:“你怎麼說?”
“奴婢說,夫人除了胃口不好、倦怠懶動之外,倒是沒什麼其他不舒服的,請殿下不要掛心。”秋燕道。
對秋燕的回答,盧采曦很是滿意。笑道:“這次倒是聰明,說得不錯。既告訴了殿下,我這邊的確有些不舒服,又顯得咱們不是多事兒的。”
“以後都學機靈一些,留你在身邊兒,我也放心不是?”盧采曦笑得很是和善。
但秋燕即便看到了她的這一番和善的麵容,心裏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對不住她的。盧采曦這人,就是情緒反複非常快。這一會兒和她笑眯眯的,一副主仆情意重的模樣兒,下一會兒,可能就一個巴掌甩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