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找我娘子去!她許是先回去了!”宸王應了一聲兒,腳步不停。
引得身後的師兄師姐們一陣哄笑。也分不清楚是誰的嘲笑了,隻聽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笑道,“還真是片刻也離不開老婆啊”、“如膠似漆哪”……
宸王聽在耳中,心裏極不舒服。心想我哪裏是離不開她?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有什麼離不開的?
我是怕她忽然背著我跑了,到邊疆去給我扣綠帽子呢!頭頂發綠的滋味兒,可是不好受!
容菀汐從崇陽堂出來,腳步沉重。
師父的話,句句在她耳畔……師父說,太後和惠妃荊釵布裙的上山去,不吃不喝地在外頭等了三天三夜,強闖的法子也用了,都行不通,就是見不到君紫夜的人。
他們,沒求到解藥……
太後和惠妃隻能先回宮中,再做商討。
可這樣一來,來來回回的,已經又耽擱了十幾日。翎哥哥剩下的時間本就不多,若是再想出來的法子還行不通,可如何是好?
容菀汐隻覺得,心內很沉,很沉……腳步卻是飄飄忽忽的,不知道自己走在哪裏。一顆心,都已經飛到了邊疆去。滿滿的愧疚,已經快要將她淹沒。
她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問問自己,容菀汐,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為什麼由著宸王拴住了你?為什麼不執意追上去?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你自己也要盡到力才行!你這樣,算是怎麼回事兒?狼心狗肺麼?為了一點點自私的情愛,就連救命之恩都忘了嗎?
她很厭惡現在的自己。很厭惡,很厭惡……
在宸王身上陷得越深,她就越瞧不起自己。
她不能由著自己這樣沉淪下去。不能讓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小了、小到隻能看得到宸王、隻能戀著他的情他的心。
不論結果如何,她都要親自去試一試。靠著惠妃、靠著太後、靠著師父、深知是靠著宸王,那都不是她自己給翎王的報答。
她可以不愛翎王,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她不能強求她自己。但她卻絕不能無情,無情無義,非人之所為。
容菀汐心事重重地回到半山腰上他們的院子,就見宸王正站在院門口兒四下尋她呢。見她回來了,倒也沒因她的不告離開而惱,隻是平靜問道:“你去哪兒了?”
“師父回來了。”容菀汐道。
“怎麼說?”宸王的語氣是很焦急的。
容菀汐搖搖頭,歎了一聲兒。
“君紫夜不給?”宸王覺得頭很重很沉,身上陣陣發冷。但卻不願意在容菀汐麵前表露出來。也是真的擔心翎王,急著問道。
“是連麵兒都沒見到。太後和惠妃在外等了三天三夜,等得人都暈了,卻還是見不到君紫夜晚一麵。”
宸王皺眉,隨著容菀汐進屋。心裏想著,沒想到君紫夜能冰冷到這種程度,竟然連慈母之心都不能打動他!看來要好好謀劃一番,多做一些功夫,從紫雲閣或是君紫夜本身入手,找到能牽製他的東西,用以交換才行。隻是君子之為的直接去以禮求人,是行不通的。
既然是你不近人情在先,也就怪不得我對你不禮敬在後了。
宸王摸了下茶壺裏的茶,發現是小奴婢們剛換的熱茶,忙給自己倒了一杯,以驅身上的寒冷。
邊埋頭兒喝茶,邊想著具體該從哪一處著手……抬頭之時,忽見……
“你這是做什麼?”宸王見容菀汐在收拾包袱,心內一沉,問道。聲音,不由得也沉了些。
“我去紫雲閣那邊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能進去的機會。”容菀汐平靜道。
“我說過,如果皇祖母和姨母那邊不成,我會將這事兒接下來。”宸王的聲音,更沉了。
沒等容菀汐回答,宸王痛心道:“菀汐,你就這麼信不過我?”
他已經說了他會盡力去救人,但是在菀汐得知未央宮那邊失敗之時,她想到的,不是和他商量對策,不是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而是親自為之。難道他在她心裏,就這麼靠不住麼?她對他,就一點兒依賴也沒有麼?
容菀汐正在係包袱的手頓了下。的確,宸王是對蔡妃承諾過,如果未央宮那邊不行,他一定親自出手。可是她一心隻想著親力親為,忘記了。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兩個一起過去。你快收拾收拾東西……還是我幫你收拾?”容菀汐很輕鬆地問道。
但宸王卻是輕鬆不起來。她越是這麼說,就越說明,她原本已經忘了。但他也不想追究太多,畢竟她對他還是在意的,還知道補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