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進屋裏串手串兒,折騰了這一會兒,早就都沒了困意。說說笑笑的,倒也不覺得夜深乏累。
將手串兒穿好了,容菀汐正讓初夏和知秋回房去休息,忽聽得院內一陣疾跑的腳步聲兒。雪絨被驚著了,在院裏“汪汪”大叫起來。
剛才進來得急,一心想著要找珠子,忘了關院門。如此深夜,忽然有了這麼急的腳步聲,且聲音相當有力,三人不免都提起了警惕來。正在相視之時,互聽得門口兒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娘娘,出事兒了……”
聽得這聲音是故意放和緩的,容菀汐反而覺得不妙。隔著門問道:“什麼事兒?”
“一群穿著鎧甲的官兵,將我們王府團團圍住了,好大的陣仗。大誌哥去問何事,為首之人說,說……說……”
“你別急,不管什麼事兒,和緩說來便是。”容菀汐道。
“他們說,殿下在蒙山別院謀反,殺了陛下。如今咱們王府是重罪之地,任何人不可出去。”
“什麼?”初夏和知秋同時一聲驚呼。
容菀汐卻是平靜。靜了半晌,道:“你去叫程大誌來。且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可輕舉妄動,他們愛圍著,就讓他們圍著去。”
“是。”來人應了一聲兒,快跑著去辦。
容菀汐到寢房換好了一身兒衣裳,由初夏將頭發簡單盤了個發髻,不至於太失了體統。剛好一應完事兒之後,程大誌到了門口兒。容菀汐讓知秋將床幔落下了,讓初夏去開門。
程大誌進了屋,施了一禮,已經難掩一臉急色。借著屋內的光亮,容菀汐看到,房門口兒還站著一個人。便問道:“門口兒是誰?怎麼不一並進來?”
“回娘娘,是剛從蒙山趕回來的蒹葭。沒得娘娘的吩咐,便在外頭等著了。”
“快讓她一並進來,在外頭站著做什麼。”容菀汐道。
初夏開門請了蒹葭進來。相比於程大誌,蒹葭可是平靜得多。那一張不苟言笑的臉平靜道:“屬下給娘娘請安。”
“蒙山那邊什麼情況了?”容菀汐問道。
就好像隻是詢問她,今天吃的怎麼樣、睡得可好一般,一點兒沒有著急之感。
看到容菀汐如此平靜沉穩,程大誌的情緒也穩定了些,不似先前那般惶急。蒹葭則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無波,平靜地回道:“庸王謀反,現下那邊已經亂起來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他們打的旗號是,誅弑父亂賊,說殿下殺了皇上。”
“總不能平白無故便有此說法兒,白天狩獵之時,可有什麼蹊蹺沒有?”容菀汐問。
“白天在林中,陛下受了箭傷,那刺傷陛下的箭,上麵刻著的是一個‘靖’字。且陛下派人差了一番,的確是靖王的箭。但卻也並未因此而認定就是靖王做的,且陛下的箭傷也不重。不知道之後還有什麼事兒。”蒹葭道。
容菀汐道:“看來庸王是早在上蒙山之前,便將一切都謀劃好了。既然已經嫁禍給靖王,便必然有接下來的細致打算。事已至此,咱們不便深究,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且說陛下是否真的……”
蒹葭搖搖頭,道:“雷停說,不曾。陛下尚且建在。”
“殿下那邊如何?”容菀汐又問道。
“殿下那邊部署得當,請娘娘莫要擔心。殿下讓屬下回來,就是擔心庸王很可能對咱們王府不利,讓屬下務必要保護好娘娘。屬下回來之時,剛巧看到大隊人馬從庸王的別苑那邊往咱們王府進發。可那些人,穿著的卻還是禦林軍服製。禦林軍怎麼會駐紮在庸王的別院裏?屬下覺得,這些人大有蹊蹺。”蒹葭道。
容菀汐聽得宸王那邊居然早有部署,一時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不免暗暗責怪自己,怎麼就這麼糊塗呢?他說沒事,她竟然就信了。
他早知道蒙山那邊會有亂子,隻是不想讓她擔心、不想讓她隨他一起犯險,這才編造了一番說庸王絕對不會在此時動手的話。她怎麼就沒想到呢?怎麼就信了他了?當時但凡她不被秦穎月的事情所影響,但凡她細想想,也不可能由著他隻帶著秦穎月去蒙山,說什麼也要和他一起過去啊!
但此時,卻也不是自責追究的時候,還是著重於眼前的情況要緊。
“這些人決計不可能是禦林軍,應該是庸王或是周家在暗中養的兵,擅做了禦林軍的鎧甲,穿著來糊弄人。庸王是想要來個釜底抽薪,讓京都這邊的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已經死了、而且是被宸王害死的,以讓殿下回不來……隻是殿下能不能回得來,卻也不是他能說了算的。”容菀汐道。
在那守衛來稟報之前,容菀汐完全沒想過蒙山那邊會出亂子、沒想過這終局之戰,會這麼早便到來。但此時確定了大戰已起,卻反而覺得,像是一顆大石頭落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