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腦中的回憶似電影般播放著,但想張嘴說,卻又理不出頭緒。更大的顧及在於,她隻是一個下人,有什麼資格去評斷主人的對錯?
澤旻,“阿姨,你都說是三十三年前的事了,爸媽、爺爺,全部不在了,你還有什麼好顧及的?其實告訴你也無妨,那個‘女’人早已死了,可她的兒子還在,並且表麵上看來活得很好。”
“誰?你們...見過?”李阿姨蒼老的麵容有些扭曲,帶著些許興奮,也帶著害怕。這孩子沒死?她沒有把孩子拿掉?李阿姨尤記得那個可憐的‘女’人跪在地上乞求她帶話給金世政——阿姨,金家不接受我沒關係,可是孩子是無辜的,這是金家的骨‘肉’,你幫我告訴世政,我不需要他娶我,我不勉強他,但是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有資格知道孩子的存在。
孩子,回去吧,下個月初七,世政就跟沈家大小姐結婚了。李阿姨記得,當時她是這樣告訴她的。
“他就是陳高宇!”澤旻說,“他回來報複了。”
李阿姨蒼老的身體瑟瑟發抖,幹枯的雙手緊握成拳,捏著衣角尋求著安全感。“你父親,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澤旻皺著眉,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跟陳高宇身份調換,自己會有怎麼樣的心境麵對這個世界。雖然他不屑生在豪‘門’,但至少他衣食無憂,還有大把大把的時候供他叛逆任‘性’。但是陳高宇呢?想到這些,他開始同情他起來。
“當年老爺要跟沈家聯姻,世政很害怕,不敢告訴老爺自己有對象的事。我見他悶悶不樂的就隨口問了問,他也信任我,把跟她的事告訴了我。他說他想跟老爺說,他不想自己跳進一場政治婚姻。”
“沒隔幾日,世政果然告訴了老爺,老爺大怒,不但阻止他們來往,還去‘女’方家裏警告人家。世政是個聽話的孩子,他聽從了老爺。”李阿姨一頓,轉頭看著澤旻的眼睛,“孩子,你幾年前不是經常跟老爺唱反調麼,我當時就想,你這執拗的‘性’子是打哪來的?要是你爸當年有你一半的敢作敢為,說不定一切就大不一樣了~”
“金家一去‘女’方家裏警告,那邊一傳十十傳百,鄉裏鄰間都知道了。那個時候不像現在,雲英未嫁的‘女’人什麼最重要?名節!她來金家那天,老爺和世政剛好去了沈家,是我接待她的。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也是唯一一次。”
“她跪在地上求我,說她知道高攀不起金家,但是她已經有了孩子...我當時就懵了,這件事情要是被沈家知道,那老爺的如意算盤就黃了,而且那時候的金城也沒有現在的規模,還是一家小公司,老爺一定不會讓她們娘倆好過。於是,我就給她分析,給她建議,我說絕不能讓老爺知道了。”
“她很聰明,一點就通,她說她沒有企圖,隻求孩子能夠生下來平安長大,但是她現在眾叛親離,家裏都把她當成落水狗,見到就打。她沒辦法隻能求助孩子的父親。我說世政下個月初七就結婚了。她又哭又笑,乞求我將孩子的事轉告給世政,他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存在。”
“我很為難,一方麵我覺得她很可憐,她並沒有什麼錯啊,孩子更是無辜的;一方麵,我隻是下人,我不能為了一時的心軟大‘亂’老爺的計劃。所以我給了她一些錢,說,‘去把孩子打了吧,你還很年輕,這是為你好~’,她拿了錢,但我知道她是迫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