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兒匆忙的離開了淩鏡的身邊,她目光深邃的看著空蕩蕩的院落,過去有歸術陪著她,興許不會這般的無趣,如今連歸術也不在了,更是沒有夏錦的身影,似是少了不少的東西一般,淩鏡苦笑著傾聽著這風吹過的聲音,孤寂的院落裏麵,她的身影顯得如此的孤單寂寞。
“你當真是想要保下沈秋娘的孩子?”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她淺淺的笑了笑,身後慕舜似是無處不在的一般,突然的出現,突然的離開,淩鏡不曾回過頭去,隻是沉默著任由慕舜不斷的靠近她,“陽兒是你的關鍵。”慕舜肯定的說道,他有心助她,這一步一步的設計,一步一步的教授,讓淩鏡感覺到害怕,心裏的蒼涼,如同當初在地獄裏的那種感覺,一點一點的攀爬上她的心頭。
“別對沈秋娘的孩子下手就是了。”淩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但所有原因歸根究底為的不過就是前世的愧疚,她深知沈秋娘的孩子不應該是藍子琛的,藍子琛這麼多年來守身如玉,為的不過就是保一個心安,完成承諾尹蓉今生今世唯她一人的誓言,如今尹蓉回來更是不會去碰底下的夫人。
“也罷。”慕舜的目光中帶著愧疚,似是在為淩鏡的孩子而感到愧疚,一直在這藍府中,卻不曾提點她有人在對她下藥,更不曾出手救她分毫,聽聞慕舜答應了下來,淩鏡便沉默著不再說上一句話,自打沒有了孩子,她的話越發的少了。
就連慕舜何時離去她都不知道,整個院落又安靜了下來,寒風蕭瑟,沒有鳥叫聲的院落顯得那樣的孤寂,正如淩鏡一般,殊不知在淩鏡關上門後,外頭一抹身影才敢光明正大的走出來,默默的看著她,眼神裏麵包含著種種過去不曾有過的情緒。
淩鏡去到書桌前,取來了筆墨紙硯,輕研些許的墨,提筆沾了些墨,在那紙上寫下,“緣為情由恨為心,姻緣即是生死路。”放下筆來,將紙吹幹,靜靜的看著這一行字,嗤笑道,“命隨命,我命由天不由人?嗬嗬!我不信命,也由不得天。”淩鏡的眼中滿是憤恨,輕撫上那早已沒有了生命的小腹,笑著笑著便落下了淚。
尹皓未在房外久候,索性去了傾蓉小築,這個院落他來過很多次,如今再進來似是物是人非,當初淩鏡也是住在這個院子裏麵,從門外望去,此時的尹蓉甚是悠閑的坐在桌案前,不顧這寒風襲麵,任由風吹紅了她的鼻尖,目光集凝在了這一地的花草中,有的還隻是一片寬曠的土地,記得這裏淩鏡曾種下不少的東西,說是待到春來時,便看到不少的花景。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呆立在了門口,看不清讀不懂,此時他的眼底是什麼樣的感情,隻覺得看著這座傾蓉小築有種譏諷的意味,再也不是原來了,他早該看透的,隻是一直在欺騙著自己。
“尹大夫?”尹蓉身邊的丫鬟翠兒甚是眼尖的看到尹皓從不遠處走來,翠兒是新進府中的丫鬟,自然是不知道尹蓉同尹皓的關係,尹蓉順著聲音望去,果真是尹皓,眼中透露難以抵製的笑容,又很快掩了起來,生怕被人看出什麼端倪來。
“尹大夫……”陌生的稱呼,尹皓一愣,卻很快反應了過來,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憂傷,緩步靠近了尹蓉,尹蓉本欲起身,卻被尹皓一個眼神給瞪了回來,“尹大夫方才不是……可是姐姐今日身子不適?”
“淩鏡確是身子不適,剛給她看來,便過來瞧瞧你的腳傷。”尹皓瞧了瞧她那腳上的布條,猶豫了片刻便衝著她身邊的丫鬟吩咐道:“這幾日莫要沾上水,若是得了空便去藥坊尋我,用新鮮的草藥製出來的傷藥會讓你家……夫人的傷好得更快。”這夫人一詞已然是良久不用了,顯得那樣的生疏。
“是尹大夫。”翠兒又默念了一遍,“夫人,茶涼了,奴婢卻倒沏壺茶來。”翠兒甚是放心的提著茶壺離開了,尹蓉眼中不再是陌生,反倒是一些的苦澀,“哥,莫要怨我,他於我而言勝於我的命,若是沒有了他,我不知道我該如何活下去。”
“我知道。好生歇著吧,哪日我來藍府了再來看你。”便意味著若是他不來藍府,便再不見她,來藍府的目的隻是為了淩鏡的病罷了。
“哥,你還是在怨我……”尹蓉苦澀著容顏對著尹皓說道,從聲音中不難聽出他的哽咽,可尹皓卻未再與她作答留下了一瓶藥便匆忙的離開了,待到翠兒回來時,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走到藍府的門外,藍子旭正苦守在門外,似是在等待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