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桐聽得暈頭轉向,千篇一律的再次重申:“我都說了多少遍了,這跟我沒多大關係,我充其量就算一從犯,不信我能給你找到不下50個在場證人。”
“你這是跟老師說話的態度嗎?老師還能冤枉了你不成?莫塵鴻這麼有禮貌又有能力的孩子,怎麼就沒把你教育得稍微像他一點兒呢!”
“我……”慕桐正欲爭辯,莫塵鴻不動聲色的在桌下捏住了她的手,意思再明顯不過,不要再做無謂的爭鬥。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慕桐扭頭狠狠瞪了莫塵鴻一眼,怎奈莫塵鴻依舊沉靜的認真聽著老師的訓話,連個眼角的餘光都沒有賞給她。他們根本不是在找我的茬而是想向你潑髒水啊!怎麼還能這麼淡定!慕桐氣得頭去,使勁咬住牙一邊控製著自己不要再繼續製造麻煩,一邊偽裝成認真聽老師的話。
老師對她的態度還算滿意,滔滔不絕到慕桐瞌睡蟲一樣昏昏欲睡了才放人:“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跟莫塵鴻好好說說話。”
聽到莫塵鴻的名字,慕桐的瞌睡一下全醒了。倍兒有精神的把頭一揚,慷慨激昂的說:“老師,我覺得您說的太對了,讓我此生都受益匪淺。我還沒聽夠,您繼續說吧!”
她以為這樣就能阻止即將到來的事情嗎?莫塵鴻哭笑不得。該來的總是會來,即便這次躲過去了又能如何,下一次,下下次,終有一次會載到別人手裏。這樣的算計和陷害已經讓他感到了厭倦。
“看你已經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莫塵鴻當著老師的麵旁若無人的捏她的臉,笑眯眯的說,“不用替我擔心,我也正好有事要同老師談談。”
“那你回到宿舍就給我打電話。”慕桐拉住他的手不放開,臉上的表情罕見的憂心忡忡。
“好,我回去就給你打電話。”
“那你保證會給我打,你不打我就不睡。”還是不放心,繼續威脅。
“好,不打明天請你吃哈根達斯。”
旁邊的老師已經在尷尬得猛咳了,慕桐狠狠翻了個白眼,連招呼都懶得給老師打就這麼依依不舍的走出了團委辦公室。不要當老娘是好惹的,敢動莫塵鴻,老娘拚著被人戳脊梁骨罵也必定讓你們好看!
回到宿舍的慕桐好像變了一個人,平日裏的話嘮忽然就沉默下來,一進門就坐在椅子上抱著手機呆呆的出神。
陸陸續續的有關係好的同窗或朋友前來慰問,三人護衛小分隊熱情又不失友好的接見了她們。至熄燈之後,慰問團的訪問工作才告一段落。
朱利曳、錢矛和林月搬著凳子圍坐在慕桐的四周。整棟樓都已斷了電,宿舍中隻剩錢矛的充電台燈顫悠悠的亮著,給這漆黑的世界一角難得的光明。
照朱利曳的意思這時候什麼都沒一耳刮子來的有用,愛好和平的林月卻立刻強烈的否決了她的提議,湊過去抓住了她的手,一臉擔憂的問:“慕桐,慕桐你跟我們說說話,有什麼都不要憋在心裏。”
慕桐全無焦距的眼神在她略帶哽咽的聲音中終於找回了一點神采,一抬頭看到她們焦急的表情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我不過就神遊了一下想了想事情。”
“一切困難都會過去的,善惡到頭終有報。你還有無限美好未來可追尋,斷然不要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尋短見啊!即便不是為了莫塵鴻,也要想想你的父母。”林月言辭切切,看著她的目光又是悲切又是痛心。
慕桐默默的注視了她的表情良久,無語凝咽。同學,你平日裏都在看知音嗎,居然能把這麼平常的一個畫麵腦補成凶案前兆!
“你,你想多了。”她想也不想的抽回自己的手狠狠哆嗦了一下,發現就連朱利曳臉上都掛著“這娃不想活了”的表情,趕忙解釋,“我這麼熱愛生命熱愛美食的一個人怎麼舍得這個花花世界。剛剛真的在想事情,趁著有時間模擬了一個閻王爺的死亡現場。”
這麼兩句話,就把三個人的聚焦點成功轉移到了另一處:“快說說快說說,是什麼樣的?”
“有點兒血腥有點兒暴力,你們真的要聽嗎?”慕桐想想她們的平均承受能力,有點兒猶豫。
三個人迅速交換了個眼神,堅定的點著頭異口同聲的說:“要聽!”
“就路上走著忽然被腳下的石頭絆倒然後忽然衝出個超速汽車直接把他撞出二十米落地後又被拉著土的斯泰爾碾過一個人斷成兩節腸子流的滿地都是還被附近的流浪狗互相爭搶什麼的。”
三個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齊齊打了個哆嗦後集體默默搬著凳子往後移了一圈。完全對這沒有抵抗能力的林月忍了忍沒忍住,捂著嘴衝進衛生間狂嘔去了。這,這也未免太重口味了吧!
於是三人聯合會診後斷定此女絕無輕生傾向,一個個收了本就不多的同情心,打著嗬欠各自上床會周公去了。
慕桐搖頭苦笑了一下,沉下目光看手機屏幕上閃爍的時間。已經11點了,莫塵鴻還沒有回到宿舍,這一次,團委的如意算盤想必是打贏了。
一次次的把手機屏幕按亮,又一次次的看它自行熄滅,滿格的電就在這隨手的明明滅滅間走到了盡頭。
這焦急的等待終於在午夜十二點之前結束,11:53分,莫塵鴻的電話打了進來。慕桐一驚,鑽進被窩裏把自己緊緊裹住,把音量壓低到影響不了別人睡眠的程度小聲開口:“你回來啦!”
“嗯,我回來了。”莫塵鴻的聲音清亮,伴隨著微弱的腳步聲,看來還在往宿舍走的路上。難得的是雖然略顯疲憊,卻並無沮喪,想來談判的結果還令人滿意。
慕桐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慢慢放鬆下來,聽著電話裏傳來的輕微呼吸聲,一顆心都暖的如同沐浴在陽光下,這種信賴和安定,是除卻慕爸慕媽外從沒在別人那裏得到過的。
“餓沒餓?”
“去團委前就已經吃過了,不用擔心。”
這麼說他姍姍來遲就是為了先填飽肚子。枉費她替他懸了那麼長時間的心。慕桐不樂意了,莫名跟一頓晚飯吃起了飛醋:“我的事兒都沒你填飽肚子來的重要是吧?”
莫塵鴻在電話那頭早有預料的嗬嗬低笑:“去找柳天逸談了些事情。”
這一句話立刻就讓慕桐哽在了那裏,半晌才難過的呐呐說:“你已經決定把主席的位置讓給他了嗎?”
“並不是讓。”莫塵鴻輕鬆的一笑,“柳天逸如果能當上下一屆的學生會主席,就必定是實至名歸。不管他的將來如何,但我敢斷定,在任期間必定比我出色。”
“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好。”慕桐悶聲說,“在我心裏,沒有任何人能比你更出色。”
莫塵鴻忽然停下了腳步,過了好一會兒,才忍著笑開口:“你這算情人眼裏出西施嗎?”
才不能讓你這麼得意,慕桐扭頭嘴硬:“我這是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哈哈哈……”莫塵鴻難得發出這麼爽朗的笑聲,“今天的月亮真圓啊!”說完忽然變了語調,帶了含情脈脈的感覺,“好想帶你一起來看。”
裹在被子裏的慕桐忽覺呼吸不暢,老臉一紅,“呸”了一聲後傲嬌而羞射的掐斷了電話。
於是這一夜,慕姑娘做了一個風月旖旎的美夢。夢境裏,有浩瀚草原,有明月當空,有她,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