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賢妃自言自語一般喊叫了許久,淚流滿麵。
謝箏沉沉看著她。
她不懂曹賢妃,既然想要十皇子好好活著,為何還要孤注一擲?分明沒有勝算。
而年紀尚的十皇子,到底有想不想要他母妃的“付出”呢?
原本該是李昀和三皇子之間的較量,你來我往數回,被曹賢妃一摻合,成了這個局麵,尤其是摻雜了長安,一套亂拳把什麼事兒都弄亂了。
之後的日子裏,謝箏一直在養傷。
胳膊上的那一劍雖不致命,但影響行動,謝箏原不甚在意,花翹來探她,張口就是“姑娘想和二爺養傷似的遲遲不見好嗎”,隻這一句就堵得謝箏啞口無言。
她當日催促陸毓衍養傷上藥,這會兒實在反駁不出話來,隻能照花翹的,安安靜靜養著。
李昀登基之後,出宮過一回,他去了長安公主府。
姐弟兩人喝了一壺茶,誰也沒一句話,可李昀知道長安想的是什麼。
隻要李昀在,長安就能留著命,能一直活到讓地下的林勉清滿意的那一,她就守著她的公主府,不出一步。
五月初時,氣已經有些熱了。
謝箏的行李不多,簡簡單單一包袱。
她去禦書房見了李昀。
桌上擺著厚厚的折子,李昀認真看著,安公公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謝箏等一會兒。
這一等等了半個時辰。
李昀揉著眉心,聲音裏帶了幾分歉意:“耽擱你啟程了。”
謝箏福身問了安,從李昀手中接過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名字,這是給蕭嫻的。
“告訴陸毓衍,三年之後就回京來。”李昀道。
謝箏頷首應了。
走出宮門,花翹牽著馬兒等著她,逾輪的蹄子刨著地,見謝箏過來,哼哧哼哧著呼氣。
主仆兩人換了男裝,各騎一匹馬。
花翹笑著問:“姑娘,就咱們兩個人,能到舊都嗎?“
謝箏揉了揉逾輪脖子上的鬃毛,道:“去年夏,我還不是一人就進京了,雖然差點死在路上。”
花翹眨了眨眼睛,垂著肩膀道:“您那是兩條腿,這回咱們還有兩匹馬。”
四條腿的馬兒跑起來,自然是快了許多。
沿著官道一路往舊都去,經過當時遇見蕭嫻的茶攤時,謝箏停下來飲了一碗茶。
捧著碗兒,謝箏悶不做聲想了很多,當時情景還在眼前,那麼清晰,可這一年,又起伏得讓她措手不及。
這一路,終究是和她進京時完全不同了。
官道岔開了,一邊是舊都,一邊是鎮江。
謝箏望著鎮江方向良久,才夾了夾馬肚子,往舊都去。
入城時色還亮。
前回來,謝箏住的是驛館,並未去過陸府宅院,這一次隻好一路問人。
陸府外頭,花翹上前敲了門。
門房上的廝上下打量著風塵仆仆又難掩俊俏的兩位“公子”,問道:“二位找誰?”
謝箏道:“我是阿黛,尋衍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