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一這屋子的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以後也都是他們的,你放心,認親時老婆子還是能掏出好東西來的。”
完,老太太又看著謝箏道:“這鐲子毓嵐媳婦也有,你隻管戴著。”
話到了這兒,謝箏自是沒有推拒的道理。
蕭玟背過身去,掏出帕子摸了摸眼睛。
孫氏安慰一般拍著她的肩膀。
蕭玟壓著聲兒,卻阻不住哭腔:“我沒事,我就是高興的,老太太多少日子沒笑過了,她這是真高興呢,高興就好。”
自從陸培元沒了的消息傳回舊都,老太太就沒再露過笑顏了。
分明從前是那麼愛嬉笑怒罵的一位老人,上午打趣媳婦、下午逗弄曾孫,可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把老太太打倒了。
彼時事情沒有明白,老太太還一直牽掛在宮中的幺女,人雖沒有病,精神卻一路下坡。
蕭玟送走過傅老太太,看著婆母這樣子,心裏哪能不慌?
等知道李昀繼位,沒多久就是陸培元的棺槨入府了。
這些時日,老太太一點點撐住了,可晚輩們總想著,隻硬撐著總歸是不夠的,好在,眼下終是有些笑容了。
老太太歡喜了些,數月間壓在陸府上的沉重與陰霾也慢慢散了,老太太院子裏伺候的丫鬟婆子們也敢些笑話趣事了。
她們愛聽的就是謝箏的故事。
花翹進府才兩日,就被圍著了好幾回,謝姑娘幫著二爺在京裏破的案子,她們巡按時發生過的事兒。
不僅是她們愛聽,陸家老太太都愛聽,留了謝箏在她屋裏,宿在碧紗櫥,與她故事。
謝箏沒有見過祖父母、外祖父母,她對真心待她的老人的印象就隻有傅老太太,陸家老太太待她的好,沉甸甸地積在她心中。
聽了幾日故事,陸家老太太才讓孫氏把謝箏接回去。
前腳謝箏走去,後腳老太太就與蕭玟道:“也是怪我,沒分清輕重,這孩子吃了不少苦,我隻顧拉著她話,卻忘了她該給她父母去磕個頭。你幫我安排妥了,她父母就葬在城外,來去方便的。”
蕭玟應了。
隔,陸毓衍陪著謝箏出了城。
章家嬤嬤隨著他們上山,落後幾步,不住交代花翹。
雖是住在陸府,吃穿用度上都無需操心,章家嬤嬤和老章商量來商量去,還是怕給謝箏添麻煩,沒有提出跟進去伺候的想法,隻事無巨細地叮囑花翹,就怕她不夠周全。
花翹挽著章家嬤嬤的手,笑著道:“府裏都喜歡姑娘,姑娘在府裏不會吃一丁點兒的虧,媽媽放心吧。”
章家嬤嬤抿著嘴,看著陸毓衍和謝箏邊走邊話的身影,心落了大半了。
姑爺待姑娘真心好,老爺和太太在地下定能安心的。
謝箏走到墓碑前。
老章夫婦把這裏收整得很幹淨,不見雜草,因謝箏活下來了,這墓碑也換過了,去了謝箏的名字,又立了一塊給豆蔻。
籃子裏的祭品一一擺開,謝箏在墳前跪下,滿腔的話想,一時又不知道從哪兒起。
她張了張嘴,又頓住了,這回沒哭,卻淺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