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皇帝老兒都不放眼裏的明月涯,俊朗無雙的臉上第一次出現猶豫,眼角狀似無意的隔著帷幔看了柳清燕一眼,小聲嘟囔道:“你家小姐才不想見到我呢。”
說到底他還沒為柳清燕那一巴掌釋懷,雖然沒有打上,但也辱了他尊嚴。
鈴鐺看穀主那眼神不住遊離向柳清燕,又死閉嘴巴不願開口留下的倔強樣,玩心一起,故作歎道:“那好吧,穀主慢走。”
“你你你,就不留留我嗎?”明月涯桃花眼裏滿是不滿瞪著鈴鐺。
鈴鐺故作驚訝道:“咦,不是穀主執意要走嗎?”
“鈴鐺你這沒腦子的家夥。”明月涯被自家丫鬟梗的氣不打一出來,就打算甩袖走人。
鈴鐺連忙上前把人拉住,好聲好氣道:“哎呀,鈴鐺嘴笨,穀主還是留在這吧。小姐已是幾夜不得好眠,你陪在她身邊也是好的。”
明月涯桃花眼裏亮光一閃而過,咳嗽聲,“那我就看你麵子,若是你小姐醒了,你可得說說,別讓她又賞我一巴掌。”
鈴鐺強忍著笑,把人拉到床榻旁,“一時半會兒醒不來,奴婢在外頭守著,小姐一醒,穀主你立刻給我暗號。”
明月涯像是相當勉強的坐下,朝鈴鐺揮手,“滾吧滾吧。”
“是是是。”鈴鐺機靈離開,還體貼關上門。
屋內頃刻隻剩燭光跳躍的動靜。
明月涯撩開一側帷幔繞掛鉤上,如深淵般的眸子靜靜的看著柳清燕的臉上那條醜陋的傷疤,越過了她總是帶著清冷情緒的眼睛,秀挺的鼻梁以及那瑰麗的唇。
先前,他說了會治好她臉上的疤,並不是空頭說白話。
為此他不惜遠赴塞外去那極其嚴寒之地找到那個藥引,再利用她麵容肌理,想要治好不過是件打哈欠的事。
然而其中鑽骨裂肌之痛,卻是他不願意告訴柳清燕的。
並且時間拖得越長,她的痛苦就會越長。
“我道是誰守在我床邊,又不動手,原來是你。”
那氣弱玄虛的聲音,如捅冷水把明月涯潑個清醒,視線剛移向她,就瞧見她眼窩的黑眼圈,以及那雙緊閉的雙眼,不由氣悶道:“怎的?就因為在下做了那事,姑娘就不打算見在下了?那姑娘便一直當個瞎子吧。”
柳清燕被他弄得唇角彎了彎,“我不氣你,隻是氣我自己。”
“這又是何道理?”明月涯揶揄道:“莫不是小姐被這幾日的惡夢弄得神智都不清醒了?”
柳清燕自知那天明月涯也算是為她著想才會出此下策,不然以他高傲的性子,怎會玩起此等卑劣行徑。再說後麵明月涯雖被她厲聲斥走,卻還是送來兩個幫手,現在被他諷刺一兩句,也是應當的。
明月涯卻不高興了,“姑娘這般默不吭聲,倒像是在下欺負了姑娘。”
柳清燕哭笑不得道:“你不生我的氣,便是好事,我怎會認為你欺負了我?”實際上明月涯這種率真性子,倒是令人詫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