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明月涯眉目一冷,笑意都變淡了。
柳清燕便知戳到他傷口,微仰頭看著他,“怎呢?我惦念前塵往事還不成了嗎?”
明月涯幹脆把空碗放邊上,兩手環抱柳清燕,下頜擱她肩膀上,“挺好的,但我也想你能想想我們的以後。”
“是啊,夫人這病來勢洶洶的,還是得好好治才行。”妞兒見沒人搭理她,嚐試性的把手裏的酸蘿卜向明月涯遞過去,“不過你們剛醒,嘴裏沒味,來吃點這個也是好的。”
“姑娘。”明月涯深吸一口氣,手指忽然被人捏了下,低頭便對上她柔和的眸子,本冷硬的心腸也隨之軟化,放緩了語氣,“在下和內人都非常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也不好再給姑娘多添麻煩,過幾天便會離開這裏。”
“什麼?”妞兒兩手端著,想拉他又額外躊躇,“你……你夫人的病還沒好,這樣上路會不會稍顯不妥?”
“在下是大夫,自然知道內人的病該怎麼治,就不勞姑娘費心了。”
妞兒愣了下,她一直知道這個男人很厲害,不僅容貌比村裏的人都好看,連舉止修養都像是大富大貴之人,沒想到還曉通醫理,真是她最好的丈夫人選!
她眉目流轉,情緒高漲的剛往前踏上一步。
婦人就從外麵掀開簾子走進來,二話不說拉著妞兒就走。
明月涯也沒任何反應,隻是抱著柳清燕,對於劫後餘生的他們來講,僅僅這麼擁抱著,都覺得是偷來的。
因此,怎麼管得了外人的想法?
妞兒被婦人拉走,掙脫不開,一肚子火,真心覺得婦人是故意讓她嫁不好,不由提高嗓門道:“娘,你幹嘛!”
“妞兒,你別鬧了。”婦人緊抓她手臂,不讓她甩開,“難道你看不出裏麵的公子對那姑娘的情誼嗎?你才剛剛及笄,又何必橫插一腳,毀別人姻緣呢?”
妞兒猛然一甩,吼道:“我什麼時候毀別人姻緣了?如果那人看上我了,我嫁給他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娘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住口!”婦人真正生氣了,“你以為那公子會看上你這個胸無點墨的丫頭?人家不過是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才處處忍讓,連這個都想不通你還想嫁給別人,少做夢了!”
妞兒第一次被婦人這樣言辭狠戾的貶義,一時沒反應過來。
婦人看女兒表情,突然有點後悔語氣重了,緩了緩重新拉過她的手,“妞兒,村裏的那些小夥子們不也喜歡你嗎?你為何一定要嫁給那個男人呢?”
“我想要過好的生活啊!”妞兒不解的哭道:“我想要像城裏的姑娘一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好多公子哥都把眼珠子都放我身上,而不是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村莊裏跟一個隻會種地的人過一輩子!”
忿然之下,竟是不再理會婦人叫喚的跑走了。
婦人幾不可聞的輕歎一聲,唯恐妞兒起什麼壞念頭,連忙跟了上去。
這一席交談,到讓內室裏的柳清燕和明月涯聽得一清二楚。
也主要是這妞兒聲音太大,明月涯本就內力深厚,自然是不用偷聽就能知道。而柳清燕雖然身體酸軟沉重,但也因懶得閑散下來,便央明月涯說給她聽。
到了最後,柳清燕的笑如下玄月般清冷。
月光偷溜進窗戶,與破桌上的燭光相互糾纏。
那光,滑動在明月涯交握與柳清燕的手指之間。
靜悄無聲。
“若你也如那姑娘一般,或者我也不會討好你討好的這麼辛苦了。”還是明月涯開了口。
柳清燕眸子闔上,一派悠然,也不知聽沒聽到。
但明月涯還是絮絮叨叨的說著,“沒去救你,是因為被珂珂抓住了。當然我說這個不是推卸責任還是找理由,這本就是我的錯,若我能小心一點,你也不至於受那麼多的苦。現在我說這個,隻是想讓你知道,你受傷,並不是我想看見的。”
他執起她逐漸消瘦見骨的手指,落下一吻。
溫柔又纏綿。
柳清燕睫毛似是一顫。
明月涯卻宛如沒看見,貼著她青絲,沉溺在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之中,“還好燕兒,你吞下了我給你的毒藥。”
這雖然說明柳清燕是真心想死不願受人侮辱。同時,也說明了柳清燕對他的信任。
“那藥,不是毒藥嗎?”柳清燕埋在他懷裏,輕聲說了句。
明月涯聽見她聲音,就喜出望外道:“我怎會真的給毒藥給你,那是根據多種類型毒藥配置的延壽丹,即使不能解毒,但也能延長性命。不然,我要怎麼在第一時間將你救出來?”